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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結底,孩子們還是見的太少,太缺東西了才會這麼饞,陳月牙望著外頭的鐵鍋,心裡也在暗暗發狠,一定要多掙錢,讓自己的孩子,不要再那麼餓,那麼饞。
雞就在院子裡的大鐵鍋裡燉著,倆個憨厚樸實的農村媳婦兒,一會兒揭起鍋來戳一戳,搗一搗。
不止斌和炮聞著香味兒要流口水,超生手心裡的小鬚鬚們,都朝著雞湯的味兒彎過去了,掰都掰不直。
不一會兒,貨郎,也是賀譯民的表哥李福亮來了。
這個李福亮跟李大媽有點不太一樣,油頭滑腦的:「這雞呀米呀的,要拿進城裡,可得冒著風險呢,要不便宜點,我可不敢收。」
「那也不一定,我家大方和大有替咱侄女背著進城,就說是親戚送她的,治安辦能找著理由抓她?」李大媽立刻堵上了他的嘴。
想壓價,沒門兒。
明明是賀譯民的親戚啊,但是,李大媽此刻完全站在陳月牙的立場上了。
幫著陳月牙討價還價,還幫她挑了兩隻大肥雞讓她帶走,又撕了大半隻雞給幾個孩子吃。
陳月牙跟李福亮談妥了價格,吃完飯,給李大媽多留了兩大塊胰子,又給了好幾盒的萬金油,幾個孩子連湯帶肉吃的飽飽兒的,才從李大媽家出來。
不知道媽媽總共換了多少錢,但是超生覺得,今天是個豐收的日子。
因為三個哥哥,一個背著兩隻肥肥的大公雞,一個背著一兜兜圓圓的,白白的雞蛋,賀炮的肩上還背著兩半袋子雜糧,這全是肥皂和萬金油換來的。
這還不算媽媽兜兜裡,跟李福亮換來的錢呢。
「這可真是幸福快樂的一天,我要把它寫在作文裡。」回去的路上,意猶未盡的賀帥說。
賀炮打了個飽嗝兒,把肩上的糧食緊了緊,問賀帥:「哥哥,作文是啥,能吃嗎,好吃嗎?」
「作文不能吃,但是,你要能學會寫字,媽媽給你一個人燉一隻大肥雞。」陳月牙適時鼓勵三炮說。
這傢伙能吃,半隻雞多半是給他一個人摟圓的,所以她讓他多背點兒,消消食。
小傢伙也是力氣大,背著糧食走了一路,一聲沒吭過。
來的時候有油條墊底兒,大家走的可精神了,回的時候有肥雞壯胃,幾個小屁孩兒一個的腳步走的比一個的穩。
一過清水河上的橋,迎門對面兒就是燕支衚衕,這不就到家啦。
小福妞晚上想的事兒太多,夜裡居然失眠了,早上又睡過了頭,早晨起來的時候隔壁一家子已經出門了,當然,舉報大計,就因為她的一趟懶覺而落空了。
倒是她外婆何向陽,今天聽有人說起,說陳月牙居然在河邊的林子裡發現了蜂蜜,大清早的,帶著福妞,非得到樹林子裡找蜂蜜去。
手裡扛一根用來搗蜜蜂的長竿子,拽著福妞的手,她正在過橋。
看到陳月牙,何向陽停了下來:「月牙,這哪來的肥雞,我怎麼嗅到一股背叛革命群眾的,資產階級不法分子們悄悄賺取銅臭的臭味?」
「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身上還背著一個胖娃娃呀……」陳月牙輕聲兒的哼著,停在何向陽身邊:「那是您掃公廁掃的久了,身上自然有股臭味兒,您也該到公共澡堂裡好好泡個澡,泡泡自己了!」
「公共澡堂子?一張票五毛錢呢,況且洗了澡還容易感冒,我就不洗澡,人髒點兒才不生病。」何向陽嘮嘮叨叨的說。
陳月牙看了看最近瘦了好多,可憐巴巴的小福妞,掂了掂懷裡的閨女,感覺她是比原來實誠了不少呢。
就前陣子,這小丫頭還輕的跟片鵝毛似的呢,日子一好過,孩子的體重都上來了。
她懶得再跟何向陽計較,轉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