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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紅斑女人(2)
一個老人騎著三輪車迎面而來。
這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在早晨陽光的映襯下,面色格外的紅潤。
陳松感到一陣油條的香味灌進鼻腔。這是一種久違了的兒時記憶。小的時候,每到過年,家裡都要榨油條,作為出門看親戚的禮品。浸滿油的面塊在爺爺的手下靈巧的捏到一起,劃一個美麗的弧線,慢慢浸入油鍋當中,白色的面塊在吱吱拉拉的聲音中,變成誘人的金黃色。整個院子的空氣裡都充滿著幸福的氣味。
陳松大口的吸著這記憶中的氣味。眼中不自覺得又有些潮濕。那掩藏內心深處對爺爺的記憶又湧了出來。
他的車上載著一個煤氣灌、一個箱子、一個烙餅的鏊子。看來老人是要早起做煎餅果子的。陽光給老人染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輪廓光。古老的巷子、早起的老人、熟悉的氣味,與陳鬆緊張的心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陳松想不到,再見這樣的場景居然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
&ldo;大爺。您好。&rdo;陳松迎上去。
大爺用腳支在地上,側過身,&ldo;什麼事?&rdo;
親切的東城方言,也從陳松嘴裡吐了出來,&ldo;燕子巷27號在哪?&rdo;
在外面生活、工作,有時候別人問起家鄉的語言,陳松往往卡住,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如何表達。而每次回到家鄉,只要一踏上這片土地,所有東西都一下子回到腦海中,運用自如。
&ldo;多少號?&rdo;大爺的鬍鬚沾滿了柔和的陽光。
&ldo;27號。&rdo;
&ldo;27號呀,&rdo;老人扭過身,指著前邊,&ldo;小夥子,你往前走,看到那盤磨了嗎?那盤磨東面的第一個門。&rdo;
&ldo;謝謝您啦,大爺。&rdo;
&ldo;老何走了以後,那個院子就不住人了。&rdo;老人意猶未盡。
&ldo;那他的孩子不住這兒?&rdo;陳鬆緊問了一句。
&ldo;老何是出了名的老光棍。他哪來的孩子。&rdo;老人拈著長須,呵呵笑著。&ldo;後來呢,政府把這個院子要收上去。說是一個歷史古蹟,就是那個李清照曾住過那兒。&rdo;
&ldo;這條街不是要拆了嗎?&rdo;陳松想起巷子口的拆遷標誌。
&ldo;說是這麼說,兩年前就想拆了。但一直沒拆了。&rdo;老人話茬兒一開啟,很健談,&ldo;象我們這樣年紀的老人都不願意搬。住了一輩子了,誰願挪窩啊。兩年前,拆遷辦的來了兩個人,半大小夥子,說話硬得很,說這一片必須在兩個月內搬完,否則就直接用推土機推了。&rdo;
&ldo;那後來呢?&rdo;
&ldo;那兩個小夥子回去後,一個出車禍死了,一個得了重病。&rdo;老人沉思著說,&ldo;他們都說是那院子裡的樹顯靈了。&rdo;
&ldo;這是真的嗎?&rdo;小時候,陳松就接觸過很多這樣的事件,但都是人傳人,誰也沒有真見過。
&ldo;他們是這樣說,我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了,這樣的事兒經常有人說,我是沒有見過。&rdo;想不到,這還是一個不迷信的老人,&ldo;不過,那院子裡的樹確實很獨特。這一片,只有這麼一棵,每到這個季節都開一串串黃色的小花,佔了幾乎半個院子,非常好看。你仔細聞聞,這一片空氣中都是那花的氣味。&rdo;
陳松笑笑,他滿鼻子裡都是油條的香味。&ldo;那樹是什麼樹啊,您老知道嗎?&rdo;
&ldo;什麼樹,倒是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