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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禁軍將校,被派遣至江南,去年年底方臘起事,禁軍太平閒散慣了,陡然遇到亂賊,全然不知該如何應敵。她父兄因貽誤戰機被斬,閤家受到牽連,她也被配為營妓。
她本來不叫紅玉,她家院主瞧著鄧紅玉病亡,汴京念奴十二嬌中“劍奴”的名號空了出來,始終沒人能填補,便給她取名“紅玉”,想扶襯起她,頂“劍奴”的缺兒。那天席間,梁興聽眾人都不住聲叫著“紅玉”“劍奴”,不但刺耳,更加刺心,又不能說什麼,只得悶頭喝酒,將自己灌醉了事,最後被朋友僱車載了回去。
“當時白雪憶紅顏,梅在小橋邊……”鄧紫玉忽然輕聲吟道,隨即又輕嘆一聲,“姐姐也算不虧,走了一年,還有人念著她,給她填詞……”
梁興聽了,卻心生疚意,這一向,他已經不再像往日那般,時時會念起鄧紅玉……
“梆當”一聲,小木槌跌落到地上。
蔣衝猛地驚醒,忙先向旁邊望去,這時已近深夜,馮氏仍靜靜跪在楚滄靈位前,微垂著頭,並沒有看他。她身後七八個僕婢,幾個跪著,幾個靠牆站著,全都在打盹兒。只有那個細長眼的婢女還清醒著,她跪在馮氏身側,扭頭朝蔣衝望了過來,眼裡微露出些笑。
蔣衝臉一紅,忙伸手去抓木槌,木槌卻滾到了身前兩尺多遠的地方,夠不著。他的腿已經盤曲得僵硬,動不了分毫,只得盡力伸直手臂,夠了半天,才總算夠到。他攥緊木槌,敲動木魚,又繼續胡念起來。
從中午進來開始念,只在傍晚歇了片刻,吃了點齋飯,淨了個手,而後便一直唸到現在。他的嗓子早已乾啞,越發聽不出在唸什麼了。渾身更是疲乏得幾乎要癱化。他一邊念,心裡一邊抱怨,好不想,歹不思,偏生要撿這麼一樁苦差事來做。從小到大,雖然從沒富裕過,卻也從沒遭過這種罪。
然而,他卻不能停。
不知道又唸了多久,他又昏昏欲睡,木槌再次從手中跌落。他忙又驚醒,伸手去撿。扭頭見那個細長眼婢女湊近馮氏,輕聲說了句話,馮氏點了點頭。那婢女便站起身,後面兩個僕婦也忙都站了起來,一起扶起馮氏,攙著她向後面走去。
細長眼婢女回頭朝蔣衝說:“師父今天也歇了吧,明天再念。”
蔣衝如同聽到大赦,忙點了點頭,剛要爬起來,卻見膝蓋旁邊有個小紙團,不知什麼時候丟在這裡的。他微一納悶,伸手將紙團抓在手心裡。這才費力爬了起來。
一個年輕男僕擎著盞油燈,走過來說:“請師父跟我來。”
蔣衝腿僵得動彈不得,拍打了一陣,這才勉強能走,連瘸帶跛,跟著那男僕走到西邊一個小院。那男僕開啟右邊第一扇房門,將油燈遞給蔣衝:“師父就在這間廂房安歇吧。”
蔣衝道聲謝,接過油燈,慢慢走了進去,房間裡佈置得十分清整,陳設比堂兄蔣淨家的客房要雅氣許多。他見那男僕回身走了,便關上了房門,將油燈放到桌上。
想起手心裡那個紙團,他忙湊近燈光,小心展開,是撕下來的一小角白紙,上面寫著兩個字:
救我。
第十七章 竊入、虐待
釋實而攻虛,釋堅而攻脆,釋難而攻易,此百勝之術也。
——《武經總要》
顏圓等父親睡熟,小心起身,輕輕開啟了窗戶,窗外是后街。
他伸頭出去探看,已近十五,外頭月光明亮,照得地面白亮亮的。但小街一片寂靜,並不見人,只有街口的茶鋪簷下還亮著一盞燈籠。他輕輕爬上窗臺,小心翻了出去,左右仍舊寂靜無聲,只有屋裡傳來父親深勻的鼻息。人老了睡得淺,他父親白天忙活累,睡得卻很沉。
他回手將窗扇輕輕掩好,輕步向外走去。到了街口,他先停住腳,朝那茶鋪覷探,櫃檯邊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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