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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她嘴角就忍不住上揚,是個溫暖又動人的弧度。
聞海盯著她看了幾秒,也笑了,點點頭,說:「明白了,您把屍檢報告交給我,等會兒開會的時候我幫您請個假。」
蘇青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用不了您幫我瞞多久,我就是想去機場接他,讓他第一眼看見的人是我,然後就安心工作,不會耽誤什麼的。」
聞海終於喝下了一口小米粥,暗暗感嘆自己真是走了條漫長的套路。
「謝謝您了。」蘇青娥眉毛微微一挑,「師傅說他這個乾兒子是刀子臉刀子嘴刀子心但十分好說話,看樣子最後一條是真的。」
「……齊主任這麼說我的?」
「別說是我告的密。」蘇青娥撩撩頭髮,「多謝了。」
「成人之美,應該的。」
等蘇青娥拎包起身,準備離開時,聞海忽然問道:「您這三年,真的不會很想他嗎?」
「不會啊。」蘇青娥指指自己的太陽穴,「他一直在我這裡呢。」
「不該是心裡?」
「法醫要講究客觀事實。」
「……」
蘇青娥的缺席,對案件的偵破沒有太大影響。死者指縫中磚紅色的粉末被證實為粘土磚的粉末,根據現場證據和屍檢報告,結合死者生前遭受過虐待毆打和長時間體力勞動的可能,聞海和小豐提出山上可能存在所謂的「黑磚窯」,磚窯的人將關押的民工虐待至重傷後,準備提前「拋屍荒野」,卻不知什麼原因被扔在山溝裡的人滾落山坡,出現在了那條盤山路上。
「可能是被扔下後醒了過來,想要爬出來求救。」上山開始搜尋逮捕後,柴凡文發現了在一處隱蔽的淺溝裡有一大灘血跡,還有另外一具已經殘缺不全的屍體,應該就是當時那個人被拋下的地方,「結果不小心順著山坡滑了下去,滾到了路上被撞死了……可惜了。」
聞海不著痕跡地勾了下嘴角,轉過頭發現柴凡文正盯著自己。
「怎麼?」他問。
柴凡文:「你覺得不是這樣?」
聞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也許是吧。」
「那你覺得是為什麼他出現在了那條馬路上?」
「最能震撼人的,就是同類的死亡。」聞海看著腳下的那灘被蠅蛆圍繞的血跡,「如果我是他,經過長時間的精神肉體折磨,會對一切產生不信任感,我會想如果我獲救了,沒人相信我說的話怎麼辦,或者我活了下來,他們追過來把我滅口怎麼辦,對人性的絕望會讓他做出最偏激的選擇——用自己的死來博取他人的注意和信任。而且山坡和道路間還有一條比較窄的排水渠,如果滾下來,他這種十分瘦小的提醒應該會卡在那條縫隙裡。所以……」
柴凡文不敢相信:「所以你覺得他是自己爬到公路中央的?!」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聞海往回找補著:「也不一定,畢竟高空滾落的慣性還是很大的,而且……人類的求生意志,應該……」
「他知道他往前爬的結果時自己會死吧?」柴凡文像是自言自語地問。
「每個人都會死。」聞海說,「他只是認為這樣死的價值會大……」
柴凡文顯然是聽不下去了,轉身說要去幫小豐拍照,走前拍了拍聞海肩膀,意味深長道:「閒著沒事幹也別想那麼多屁事,雖然霧霾大了點,這裡的景色還是很不錯的。」
看著一行人忙碌的背影,聞海俯身摘下一朵腳邊的野花,拈在指尖嗅了嗅,抬手把它扔在了那攤血跡的中央。
根據一起交通事故順藤摸瓜搗毀了一個中型黑磚窯,如此曲折離奇富有戲劇化的案子,自然逃不了媒體的追蹤報導。案子從公安這邊移交到檢察院沒多久,柏雲旗就從關注的微信公眾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