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暴的爸(第1/3 頁)
劉悅川她爸是市印刷廠的工人,在車間幹了大半輩子,只混上個小組長,手下管著兩三人。
他是單位有名的老好人,對誰都笑臉相迎,誰家有事都願搭把手。沒人知道,他總是借酒裝瘋打老婆孩子。
這時已經十一點,劉悅川媽媽已經睡熟。她爸有鑰匙,就是故意折騰人。
劉悅川媽媽被吵醒,沒有半句怨言,低眉順眼地把他請進來。
劉悅川爸爸今天心情很不好。他帶過的徒弟今天升了副主任,而他還是個車間工人。
他平日得意自己有個鐵飯碗,工作總偷奸耍滑,遇到這種時刻,又抱怨老天沒眼,領導都是睜眼瞎,看不見他這個人才。
他今天過得不好,他的老婆孩子也別想好過。他隨意找個理由,又想衝劉悅川媽媽動手。
劉悅川媽媽長期活在這種環境裡,很有自保意識。她先一步告狀,說劉悅川不吃家裡做的飯,還說劉悅川說他窩囊廢。
房間隔音效果不好,劉悅川聽得清楚,她沒生氣和憤怒,從小到大,這種事她經歷了無數次。
每次她爸打人,她媽總把禍水引向她,讓他衝劉悅川動手,自己溜回房間。因為劉悅川她爸體力有限,打完劉悅川,再沒力氣打她了。
像劉悅川爸爸這種一事無成的中年男人,只活個面子。一聽見被自己女兒看不起,立馬衝進廚房抓起菜刀,要“剁了這個狗孃養的”。
劉悅川早用自己那把掉漆褪皮的椅子抵住門把手,她爸有她房間的鑰匙,擰得開門鎖,卻推不開門。
劉悅川爸爸更生氣了,用菜刀把門拍得‘啪啪’響:“狗日的喪門星,這是老子家,還有老子不能進的地方。你給我開門,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劉悅川平靜地看著隨時能裂開的門,不驚恐,也不憤怒。
她只是,習慣了。
她冷聲通知她爸:“我們醫院說,再不還錢報警了。”
前年劉悅川爸爸單位有人生病,轉進劉悅川他們醫院,住院費是劉悅川墊付的,大概三萬多。她爸為了面子,竟不用同事還了。
劉悅川不會讓父母知道自己有錢,只說這錢是醫院借的。
她提起這茬,她爸氣焰立即弱下來,罵了幾句很髒的話,走了。
劉悅川倚門坐下,才發現自己手腳發軟,手心全是冷汗。
原來不管幾次,不管多大,她還是會怕。
她平復好心情,才想站起來,客廳傳來她媽媽的尖叫。
她以為媽媽捱打了,立即衝了出去。
在劉悅川那裡吃了癟,劉悅川她爸想找她媽撒氣,劉悅川媽媽趕緊求饒,獻寶似的端上那盤餃子。
折騰半天,劉悅川她爸有些餓了。老婆又跑不了,還是吃飽要緊。
他吃得很急,一個接一個往嘴裡塞餃子,也不細嚼。劉悅川媽媽才想勸他慢點吃,卻見他觸電似的用手錘胸口,雙眼瞪得老大,只吐出一些急切卻無意義的音節。
等劉悅川趕到,他已經倒在地上,臉漲得醬紫,雙腿不住掙扎。她媽媽嚇得魂飛魄散,渾身發抖地落淚。
“出什麼事了!”劉悅川連喊了兩遍,她媽才回神,尖叫說:“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醫生,快救他!”
說罷,把劉悅川推到她爸身邊。
劉悅川初步檢查,她爸是被異物堵住氣道,通俗點說,被餃子卡住了。
出於醫生本能,她要救她爸。這時她意識到一件事:這個以虐待她為樂的男的,馬上要死了。
他不像記憶裡那樣強壯高大,蜷縮在地上,鼻涕口水糊了滿臉。他眼睛裡全是祈求,就在劉悅川發呆的功夫,他失禁了,褲子襠部溼了一塊。
原來,你也不是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