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綁架張宗子(上)(第2/5 頁)
才敢高聲談論買活週報,沒有一點遮掩。——可以說,在武林他只怕鎮守太監王知禮氏,其餘大小官僚,便是有了口舌糾紛,也自有人脈相勸,不會和他當真計較。
這張四叔便是張宗子族中的遠親,託著族裡的關係,在府衙做了個捕快班頭,平時身邊幫閒眾多,是一等一得意能幹的吏目,雖說從吏不算光彩,但張宗子也不忌諱這個,半年來在武林讀書,和張四叔是常來常往,彼此十分熟稔,性子也投合。張四叔瞪了張宗子一眼,道,“我若不來,還不知道你竟如此跳脫,穿著棉衣在外亂走,連道袍也不披一件,仔細他人告你一狀‘服妖’,讓你來年舉業無著!”
他揪的居然是這個點,張宗子也無法反駁,訕訕然披上一件夾襖,先嘆道,“也不知買活軍為何不肯做襖子,非得做這個樣式,在外頭套穿什麼都不舒服——偏又暖和,捨不得不穿,倒是叫人為難得很。”
又道,“四叔,你來得正好,我剛給王二叔出了個主意,讓他抄些價錢出來,在前面照壁上貼了,到時候咱們暗地裡收了貨,也去錢江邊上做這個生意,豈不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張四叔道,“胡鬧!這錢是你賺的?連鎮守太監府一句話沒說呢,宗子,你都多大了,見事還是這樣小孩兒氣。此時又不同往日——朝廷邸報剛發了《請立幫辦》的摺子,買活軍這裡報紙上便拆臺,聖心如何還不好說呢?這和從前能一樣嗎?總之,這批船你莫給我搞事,便當做不知道,老實回去讀你的書,等下回船來,你要如何折騰,那也隨你。”
他這話的確大有道理,而且張宗子在家也反覆被家人警告,不論多麼調皮跳脫,閹黨一系是決計不能招惹的,張家家財萬貫,若被閹黨盯上了家產,那就不是家破人亡四個字能夠形容的了。偌大家族,一夕之間風流雲散,根本就不是空談。他也深知自家這幾年來,暗地裡和買活軍眉來眼去,貿易往來,除了和買活軍貨殖交易的確有重利之外,還有一點,便是打了狡兔三窟的準備,倘有一日閹黨要對張家下手,又或者是宦海風雲嬗變,有了什麼變故,還能逃到衢縣買活軍的地盤中去。
雖說是錦衣玉食的富貴班主,但張宗子自幼聰穎,並非一味飛揚跋扈之輩,聞言忙低眉認錯,又道,“回去必定好生唸書,不再出來耍戲,不讓四叔擔憂。”
張四叔這才放心下來,對張宗子道,“你有了閒,要捧伎子、打馬吊、唱戲寫曲兒、鬥蟈蟈鬥雞、養花養鳥,那都隨你,只這一陣子別再摻和外頭的事,先看看風色再說。”
他特意繞過來,便是今早收到買活軍離港海寧的訊息,知道侄兒一定來河坊街裹亂,果然抓了個正著,如此將張宗子叮囑了一番,方才放心自去公幹。張宗子這裡連幾個好友帶幫閒小廝們,回到韜光山岣嶁山房之中,猶自還在彼此議論著張四叔的吩咐。少年人出身多富貴,私下言談無忌,頗有人憤然道,“做了便不要怕別人說!糧是他們買,還非要在甬城港裝模作樣地設個衙門,不就是為了吃幹餉麼?他們這裡坐收巨利,百姓們賣點鹹魚還要畏首畏尾的,當真是狗官!”
眾人都附和起來,道,“棉衣也不許穿,蜂窩煤倒是成噸成噸地送進鎮守府裡,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又有人道,“買活軍還說自己會擄走百姓,怎麼不擄走我算了?這鳥書讀了有什麼用啊,還不如從了謝六姐去學仙術——喂,你們可看見了沒有,那些個專門學校,當真是神乎其神,連預測天氣的都有,若說謝六姐不是天妃轉世,我是不信的!”
原來這幫富貴子弟,生性便專是頑劣,雖然長於溫柔鄉中,自幼衣食無憂,按說最該眷戀太平,但偏偏就是他們不肯安享富貴,閒來總要生事。總是長輩們說東,他們就要往西走。自從幾年前買活軍崛起,陸陸續續有些新鮮玩意兒傳過來,眾人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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