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1/2 頁)
黃氏一垂腦袋,渾眼珠子滾了滾,哀嘆道:「你主意大,我也不瞞你,二丫頭實在過得不成人樣,真若是接回來安在家中,你覺得可行?」
這事黃氏如何做都是有理,婆母架子大,真要我行我素老大媳婦有怨頭那也得憋著,但一家子要的是和氣,話說開總能少些嫌隙,也就將事挑大的說起幾件。
林雲芝這才知道姑老爺叫劉炳,隔壁村的屠戶,原先陶家小姑沒指人前,他倒是勤快,隔三差五往陶家來,二兩豬頭肉沒少拎,待陶家小姑是真心體貼,黃氏考了月餘,才點頭同意。
因所操業,嫁妝在村裡也是數一數二的,黃氏那段日子面上有光,街坊鄰居眼熱羨慕。
姑娘歡歡喜喜送去與他家做新婦,本想做了回好親事,沒想著日子沒打緊半年,姑娘突地回門,身上好幾處有傷,問她不答且去問姑爺
沒想著人早非當年憨人老實臉,只拿橫肉臉乜看道:「賊婆娘,朝孃家告哪門子狀,事不怪我,她自個沒用生不出孩子,還指望我好吃好用供著?」
黃氏登時氣得仰倒,手指頭抖得不成樣罵,剮肚地憋出兩句話:「你個糟踐坯子,不是東西」
事鬧得不小,新婚出頭,鬧不至於合離的地步,親家來接,出嫁的姑娘沒由頭在家呆太久,黃氏心口再疼也只能把人送回去。
這一送壞了大事,助長劉炳歪風邪氣,往後逢年大事便要鬧一出,黃氏一再忍讓,今日欺負人欺負到家門前,委實是不能再忍氣吞聲,照著姑娘身上那些傷,指不定送去還能不能見著。
林雲芝聽清來龍去脈,臉色不大好,劉炳打著吃定陶家不敢鬧事才橫行霸道,當初黃氏腰桿子挺直了,他也就息事寧人,壞在如今沒回頭藥
「娘,家裡又不是住不下,我自是沒意見,但有些事娘還得明白,單說切斷的藕還連著絲,一回不同劉家斷乾淨,一樣要受他狹迫,他能仗著一紙婚書逼迫娘就犯,誰能保他不會故技重施?屆時娘又該如何?」
黃氏啞言,她便堵在此,劉炳故技重施,她又當如何?黃氏從大媳婦眼中看出法子,但走那一步,容不得錯,並非尋常兩句能辯明白,拉著人的手道:「真沒別的法子」
「沒有」林雲芝搖頭,敵人之所以有恃無恐,便是你沒藏起來弱點,讓他拿捏,反覆幾回,只會把自己推向深淵。
畢竟是小姑子的命,林雲芝沒一口斷定咬死:「娘問問小姑,若她對劉家任有一濟念頭,我們再勸也是枉然;若是毫無留戀,能施展開的手腳也就寬闊,便是要他劉家陪葬,這婚事也得合離」
黃氏心頭一跳,又覺老大媳婦在理,只是姑娘在屋裡頭睡著,等她醒來問過
陶絮哀默大於心死,連著劉家兩字都不願再聽到,聽得母親同兄弟要為她做主,心中涕然,她道:「我願意合離,便是死,再不回劉家」
這廂當事人表態,陶家自然有底,今日是元旦,不談劉家過與不過,陶家人算是踩在一條船上,要為小姑子討回公道,陶絮難得有了光,夜裡喝椒柏酒時,借著愁喝了半碗,下半夜混癱成一團。
席面又鬧又亂,叫這氣氛一吹,林雲芝沒忍住跟著喝了小半碗,原身酒量淺,夜裡起了醉意,喉嚨火燒火燎,屋裡又沒備熱湯,只好披著外衣趕去廚房裡,尋半晌才提對壺口,倒了碗熱茶喝下,只是沒來得及出門就撞上一道影子。
廚房燈火暗,影子又鋪天蓋地下來,林雲芝腦子不大靈光,迷糊著看花了眼,身子一傾往前頭栽倒。
陶家興是來尋解酒湯的,她娘夜裡敲門,阿姐貪多酒吐得難受,要他去熬碗醒酒湯,不曾想又撞見醉鬼
殘燈月影下,陶家興白日裡心有綺念,如今近在咫尺更是冒出滿身冷汗,不見平日裡的巧舌:「嫂嫂,我且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