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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泰保分明看見那人走進去了,他便拉著花牛兒李成、瞪眼薛八、歪頭彭九往裡去走。
這三個鏢頭雖也都是花叢中的魔王,八大胡同裡的混混兒,但他們一向逛的只是些下等的娼寮。這綺夢樓的門口油飾得很新,牆上的磚都雕著花鳥,兩旁門燈照如白晝,門前停著幾輛簇新的大鞍車,出入的人全是綢緞裹到底。他們這四個人除了劉泰保身穿青洋縐大棉襖,腰繫繡花汗巾,還夠點樣兒,其餘這三個,個個都是短打扮,衣服連釦子也沒有,只用一條帶子繫住,所為的是脫了衣服打架方便。花牛兒李成是一臉鼻菸,瞪眼薛八不僅瞪眼,而且永遠撇著嘴。歪頭彭九的那腦袋實在難看,四下剃得精光,蒼蠅落上都得滑下來,當中可留著一條像麻繩兒一樣的小辮。紅頭繩上拴著一個小銅錢。
他們也知道自己不配進“班子”,然而禁不住劉泰保往裡拉,並說:“怕什麼?你們哥們兒都是老江湖,什麼地方沒去過,難道這花錢的地方都不敢去了嗎?”花牛兒李成紅著臉說:“不好意思,咱們這身打扮不襯!”劉泰保卻揚眉吐氣地說:“有什麼不襯?有錢就襯!咱們來此是為辦案,若等你們回去換換打扮,賊早就跑了!”他隨說著,隨往門裡去走。門裡的毛夥見他們的打扮跟氣色就有點兒特別,一聽他們說什麼來此為是辦案,可又有點兒驚懼。
當下劉泰保大大方方地吩咐瞪眼薛八在院中巡風,他就挑選了個名叫春鶯的妓女,帶著李成、彭九進屋去喝茶。這春鶯姑娘的房中雖都是些榆木擦漆的器具,但擺設得極為華麗,有雪白的沉香床跟月亮般明亮的梳妝鏡,歪頭彭九簡直不敢往鏡中去看他自己的那根小辮。春鶯姑娘倒是毫無名妓的架子,穿得華麗,長得嬌美,可又有點小姐和命婦的神色。她殷勤地給這幾位裝煙倒茶,李成跟彭九全都坐立不安。劉泰保倒還態度從容,他手託著茶碗,就問說:“春鶯姑娘,剛才我看見一個戴青緞金邊兒帽子的闊大爺走進來,那是哪屋裡的客?”
立在鏡邊的豔麗的春鶯姑娘指了指上頭,說:“那是樓上素娥屋裡的客,姓羅。素娥跟我是乾姐妹,她說,那人倒是花錢不打算盤,只是沒常性。他來了一次以後再來,他就不認舊人,打算另挑了。”
劉泰保望了李成一眼,悄聲說:“你們給我記住!那人姓羅。”又說:“你們二位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出去解趟小手兒。”
歪頭彭九本來除了辮子上的那個小銅錢之外,另外是一個錢也沒帶,他怕劉泰保使壞,把他放在這兒,叫他丟人,所以劉泰保前腳出屋,他隨之也出來了。劉泰保便瞪眼說:“老九,別這麼怯怯吞吞的! 今天咱們是來此花錢,你也不是六七歲的小孩,來到外婆家裡就認生!” 歪頭彭九搖動著他頭上的那個小銅錢,說:“我也是要上茅房!”劉泰保便往屋裡推他,並悄聲說:“眼看大功就要告成啦,你別沉不住氣,在裡邊混攪!”
他剛把歪頭彭九推回去,在院中站了半天的瞪眼薛八又跑了過來。悄聲說:“我聽明白啦,那傢伙是樓上素娥屋裡的客。”劉泰保說:“我比你打聽得更明白,快回去給咱們取傢伙來!”瞪眼薛八趕緊轉身走了。
這裡劉泰保就站在庭中,燈光照著他,許多毛夥都拿眼溜著他。他解開汗巾系在裡面的小夾襖上,把辮子盤在頭頂上,又挽了挽袖頭,腳站了個丁字步,專等那戴金邊帽子姓羅的人一下樓,他就上前去打架。各屋中全都燈光搖搖,笑語細細,劉泰保在院中站立了一會兒,歪頭彭九又由屋子裡探出頭來叫他。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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