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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宵夜吃到一半,雨就下了起來,大花貓忙裡偷閒地從盤子上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聚集在這張桌子附近的許多人。
男人們的聲音從細微的雨絲中傳來,彷彿能夠預見未來一般,他們的聲音裡夾帶著暴雨般的陰冷和粗野。
“我們老闆想見你。”他們說。
結果,不僅大花貓沒有搭理他們,就連一直絮絮叨叨的陳富貴也沒樂意搭理他們。
陳富貴拿起那壺土製的燒酒,晃晃悠悠地又往自己的杯子裡倒了一杯酒。
“跟你說話呢,”那些人中的一個長相很橫的男人看他一臉的淡定,頗為暴躁地又說,“不是聾子就別他媽給老子假裝聽不著!”
陳富貴還是不想搭理他,慢慢悠悠地舉起酒杯,放到嘴邊。
那人看他這副全然沒把他們這麼一群人放在眼裡的作派,便憤怒地往前走出一步,走出了佇列,來到陳富貴的對面,猛地掀翻了那張桌子。
大花貓叼起那根烤羊腿。
在男人發難的那一刻,它幾乎是同時地跳起,避開桌子上翻倒的菜盤,輕鬆地落在了桌子側翻後的背面,甚至沒有被一星一點飛濺的醬油沾到自己的毛髮。
所有人都在詫異這隻貓竟有如此高超的身手,只有那個掀翻桌子的男人像頭髮怒的野獸一樣低吼,“混賬!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麼,別他媽給臉不要臉知道嗎?!”
“我不認識你們,我也不知道有人邀請一名客人,會用這樣的方式。”眼看著自己的那壺喝到一半的燒酒被這個混蛋打翻了,陳富貴總算是回應了這個混蛋。
此時此刻,他仍然拿著那杯酒,杯中水光盪漾,他的神色淡漠。
彷彿對男人展現出的蠻橫無理,還有男人自以為是的霸道,毫不在意。
大花貓還是叼著那條羊腿,從桌子的反面跳了起來,坐在他的膝蓋上,盤起尾巴,百無聊賴地看著周邊這些人類的臉。
可能是不能鬆開烤羊腿的緣故吧。
總之,這隻向來很多話說的貓罕見地沒有喵喵地亂叫,也沒有憤怒地反擊。
從那一個死裡逃生的夜晚過後,它就變得不再那麼喜歡說話了,雖然偶爾還是說上幾句,但迷迷糊糊的聲音裡,也僅是一些很含糊、很讓人費解的字句。
那個掀翻桌子的男人踏上飯桌,迎面走了過來。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陳富貴,一把拍飛陳富貴手裡的酒杯,然後用手推他,想著給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來一個下馬威。
可當男人的手觸及到陳富貴之時,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傢伙的骨頭居然可以這麼硬朗,就跟一塊石頭似的。
硬到他用盡力氣地推,仍然無法推動這傢伙絲毫。
於是,他準備轉手去找那隻貓的麻煩。
這時候,陳富貴卻說,“想死,你就碰它。”
他的話音剛落,雨夜的深處隨之飄來了一陣悚人的冷風。
男人抓向大花貓的手在風掠過長街的時候,忽然定住了。
停留在與大花貓間隔不到半尺的地方,再稍稍往下探一探,就能摸著它的皮毛。
空氣像是逐步凝固了那樣,燈光下的黑暗,在靜靜地發酵著死亡。
男人開始察覺到自己的肺腑開始難以呼吸,肌肉又酸又痛,彷彿灌入了大量的塑化劑那般,區域性的神經不是痙攣,就是僵硬,渾身上下無法動彈。
一如在生命波動上施加了一道標好了時間線的休止符。
時間到了,波動將會平息,以此延長成一條無止境的空白直線。
“混混賬。”男人顫抖地開口,聲音既是喑啞,又是扭曲,彷彿只為了說出這簡單的幾個字,已然用盡了全身所有力氣。
雨棚之外的大雨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