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迷魂(第2/2 頁)
臉上,肉粒和草葉灑得滿地都是,可他全然不顧,全然忘記了流行在人類社會中的所謂得體。
吃完以後,他倒頭就睡著了,還像瘸子那樣地打起了雷鳴般的鼻鼾。
可身體卻站了起來,一昧地低垂著頭。
放在平常,他睡覺是從來不會打鼻鼾的,可今天似乎是為了顯得自己跟一條吃飽的餓狗一樣粗野,他不僅打起來鼻鼾,鼾聲還尤為的響亮。
他的額頭止不住地滲出冷汗,彷彿是在做一場讓人膽戰心驚的噩夢。
大花貓怪叫一聲,在男人叵測的目光中,快速跑開了。
噩夢裡,這條衚衕忽然曲捲了起來,像一條黑色的狂蛇一樣奮力地搖擺。
矗立在道路兩側的牆隨之變得起伏不定,時而朝外癱倒,時而朝內壓逼。
空氣越發的稀薄,怪異的味道深入每一個構件,每一個細胞。
什麼都顯得不太可靠,荒謬至極,萬事萬物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坍塌,又在另一個下一秒重新建立。
被樓房囚禁的人們捂著他們那一張張不存在特徵的臉,無聲地尖叫著,彷彿勢要用這種徒勞無功的手段,妄圖拯救他們早已墮落到泥濘裡的人生。
黑色的瞳孔裡塞滿了怒火,憤怒分明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但他們又具備了所有與聲音相關的性質,以至於讓他們擁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好把一切搗毀,又好讓一切確立。
所有的物體都在混亂中地扭曲著,包括那個在混沌中踽踽獨行的男孩。
一隻橘黃色的襪子在他的身前沒命地奔跑,為了喊醒他,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再次跳到他的胳膊上。
它沒命地用爪子搖晃他的腦袋,喊他快點回來,快點清醒。
可他卻沒想清醒,一想到清醒之後的那一堆麻煩事,他就情願自己留在這裡了,永永遠遠地留在這裡。
這個沒有陳富貴,沒有襪子,沒有鎮子,沒有瘸子,也沒有什麼狗屁柳清風和他的那個鶴幫之類的地方。
可這個地方卻沒有如他所願那般長久地接納他,再走過一條又一條越發狹窄的道路之後,他好像來到了一個墳墓。
一個被黑暗掩蓋的地方。
隨後,他被關在了一個生鏽的鐵籠子裡,就像渡船那樣,緩緩地被推著前行。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潮溼的密室裡,積水滲過牆體的表面,受重下墜。
一滴一噠,滴噠作響,時間在睡夢中彷彿失去了它本有的樣子。
下一刻,彷彿用刀切開了回憶那般,冷漠的人造燈光從穹頂灑落到地上。
高臺之上,端坐著的是一張又一張貪婪成性的嘴臉,熾熱的目光在關注著他。
兩個沒有表情的人把關押他的鐵籠子推到了一個圓形的平臺上。
在萬千道扭曲的驚呼中,有人開啟了鐵籠的門口,喊他出來,與一頭同樣被關在籠子裡的老虎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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