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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群書記袁姐說到做到,雨過天晴,熟悉的師傅被她請來看現場,房間樓頂都勘察過了,給了她一個熟人報價:五萬塊。
兩周後有颱風過境,大暴雨要來了,給老孫修房子的這筆五萬塊要去哪裡弄呢?
… …
有人把漏雨的危房裝飾成了熱帶雨林,有人把豪宅住成了垃圾堆。
袁姐被如何給給老孫家弄到修房子的錢愁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胡世奇原本就不光滑的臉上又開始長痘子了,一長一大片,滿腦門都是。我們兩個坐對面,他這樣對他自己其實影響不大,但是我一抬頭就能看到就真 是不開心,便勸他去醫院看看面板科,要不然吃點燕窩吧?溫和地補點雌性激素,雖然胸部有可能會發育,但是你腦門上的痘子就沒了呀… …
老胡恨恨然看我:「你花錢給我買燕窩嗎?你花錢我就吃,胸部發育我也不怕了。」
「這個還是得你自費吧… …」
老胡拿出鏡子照,心疼自己:「你還敢說風涼話,這都是給我愁的!」
——把老胡給愁成這樣的是個七十二歲的翟大爺。
翟大爺住著山水佳園最大的一套368米戶型的房子,他自己原本是做醫療器械生意的,老伴是醫大二院康復科的護士長,傳說中翟大爺家被護士長打理得有多乾淨呢?說他們家不用的舊床單扔到廢品回收站去了,被不法商販裝起來疊好放袋子裡當新床單賣,就這麼神奇。
可是自從翟大爺的老伴前兩年去世之後,翟大爺換活法了。兩年,整整兩年,別說家裡的舊物了,就連生活垃圾也不扔,不僅生活垃圾也不扔,他現在最大的愛好就是去翻回收箱和垃圾堆,把別人家扔的東西往自己家裡撿。我跟胡世奇大致算了一下:像翟大爺這種單人家庭,一個月產生的生活垃圾在50-70公斤左右,乘以十二個月,再乘以兩年,再加上他從外面往家裡帶回來的,翟大爺家中現在應該是已經儲備了至少兩噸左右的垃圾。
臭魚爛蝦果殼廢渣,塑膠袋紙殼子臭鞋子
破椅子,最讓人不得其解的是,有一次同小區隔了兩棟樓的鄰居重灌衛生間,家裡拆下來的坐便那天晚上臨時放在樓下,天黑一個沒看住被翟大爺撿回家了,我們在小區的監控裡看到單薄的翟大爺把別人家拆下來的坐便抱起來搬走的時候,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被叩問到了:他這是要幹啥呢?
第二章 (3)
兩撥人對翟大爺意見最大:首先是每天兩次定期進山水佳園回收垃圾的師傅們,從前就靠撿垃圾搞回收,在山水佳園就能日入300元,現在來了個佔據天時地利,每天二十四小時在院裡溜達的對手,他們要的他都要,他們不要的他還要,他們派了個人去找他說大爺你好像是有毛病了,要不然你吃點藥吧?翟大爺根本不屑搭理他們。
但是對翟大爺更加難以忍受的是他本單元,以及本棟樓,甚至相鄰兩棟樓的鄰居們。冬天天冷,各家閉門閉戶還好,到了夏天,兩噸垃圾在大熱潮濕的天氣裡發酵蒸騰,變餿長毛,小風一盪,得是什麼味道?
翟大爺家上下左右的鄰居想要賣房子的時候都已經晚了,來看房子的買家一經過都捂著鼻子問,怎麼著你們這棟樓裡面還開了個內部垃圾站嗎?還是電梯把下水道給砸漏了?據說帶看房的中介小夥子的媳婦剛懷孕,總吐,小夥子跟同事私下裡說怎麼懷個孕至於嗎?他此時在翟大爺家樓下經過,話音沒落,一陣小風吹來,小夥子吐了… …
翟大爺的鄰居來社群跟我們拍桌子:「你們可管一管吧?啊!你們能不能管一管?我們這棟樓現在房子都賣不出去了呀!」
滿腦門痘子的胡世奇沒忘了袁姐的教導,微笑著抬頭看來反映問題的群眾:「您先別急,翟大爺的問題我們知道,關鍵是家門外面的我 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