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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時,母親請求他&ldo;偶爾回來看看&rdo;,但他只是敷衍說&ldo;嗯,會的&rdo;,便匆匆前往厚木車站。
研人讀的東京文理大學靠近千葉縣的錦絲町,從神奈川縣看,那裡剛好在東京的另一頭。東京文理大學是一座擁有一萬五千名學生的綜合大學。步行十五分鐘就能到達最近的錦絲町車站,從車站朝東北方向走,便可看到一條名為&ldo;橫十間川&rdo;的運河。大學校園橫跨運河兩端,左側是理科院系,右側是文科院系。唯獨醫學院及大學附屬醫院孤零零地矗立在車站附近。學校已有九十年歷史,一直在修建新校舍。當年農學院的廣闊農田上,如今已密密麻麻地排列著學院的校舍。校園中的水泥路,以及水泥路兩側外觀不起眼的建築,都同東京的其他綜合大學一樣,給人以冷酷之感。
從老家出發,他要連續坐兩個小時電車才能到學校,有充足的時間考慮自己的未來。他開始憂慮家裡的經濟狀況。研人正在讀研二,已經決定繼續攻讀博士,所以沒去求職。因此,未來三年裡,他的學費和生活費都必須依靠母親。
學文科的一個朋友曾嘲笑他&ldo;啃老&rdo;,敦促他&ldo;自己去掙學費&rdo;,但這只是可以丟棄學業、耽於遊樂的文科生的幼稚想法。藥學院的所有課程幾乎都是必修科目,缺一個學分就無法畢業。透過藥劑師國家考試和畢業考試之後,學生還得天天泡在研究生院做實驗。其間的忙碌程度,已不能用&ldo;過分&rdo;形容,而是達到&ldo;超乎想像&rdo;的程度。平常從上午十點到深夜,研人都在藥物化學實驗室裡度過。理論上只有星期天和節假日可以休息,但實際上,他有半數節假日都要留在實驗室做實驗。他從未休過長假,即使是盂蘭盆節和元旦也頂多休息上五天。考上大學後,他必須過九年這樣的生活,才能獲得博士學位,完全沒精力打工掙學費。
要是放在一個月前,自己還趕得上求職活動的末班車,研人不禁抱怨起來。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他之所以打算攻讀博士,並不是因為熱愛研究工作,只是沒有下定決心踏入社會。相反,入學之後,研人一直心裡犯嘀咕:自己是不是選錯了人生道路?他從未覺得藥學和有機合成有趣,只是因為別的也幹不了,只好繼續沿原路走下去。可以預見,倘若自己再這樣過上二十年,註定會像他父親那樣,研究冷門的學科,淪為不入流的研究者。
到達大學,從理工學院後門進入藥學院研究大樓,研人的腳步越來越沉重。他意識到,自己走得越慢,就越覺得自己沒用,於是索性加快了步伐。
登上鋪著亞麻油毯的狹窄樓梯,研人來到三樓的&ldo;園田實驗室&rdo;。在走廊上開啟門,門後是一段較短的走廊。走廊兩側是放儲物櫃的小房間和會議室,走廊盡頭是教授室,盡頭的左側便是實驗室。
研人將羽絨服放入儲物櫃,換上平日的打扮‐‐牛仔褲配運動服‐‐朝教授室望去。敞開的大門內,繫著領帶的園田教授正在工作。
園田從桌面的檔案上抬起頭,看到研人,立刻露出擔憂的表情。教授即將年屆六十,平常總是以與其年齡不相稱的活力鞭策研究生們,但此刻卻一臉沉痛。
&ldo;節哀順變。你的心情好些了嗎?&rdo;園田問。
&ldo;嗯。&rdo;研人點頭,向教授為父親葬禮送花致謝。
&ldo;雖然沒見過你父親,但畢竟是同行,我是真心感到哀痛。&rdo;
研人對導師的弔唁深為感動。園田本來在大型製藥公司工作,是成功開發出多款新藥的超一流研究者。他利用工作間隙撰寫了大量論文,被這所大學的研究生院聘為教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