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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好冷,非常的冷。火勢方起時的灼熱感不知何時已消失殆盡,此刻連烈焰都呈現出凍結般的雪色,這種感覺與其說是在火窟裡,還不如說是在冰窖中!
阿鸞控制不住地抱住肩膀,但是也無法抵禦那滲透衣衫侵入骨髓的寒意。火障隨著腳步層層退卻,但始終都阻隔在前方,山重水複無窮已。阿鸞不知道月坡在哪裡,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不知道到底來到何處,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還置身於人間……
就在這時,熊熊冰焰驀地憑空森立而起,驟然向兩邊分開,熠熠雪炎失去了那種張牙舞爪的姿態,陡然凍結成兩堵凝結硬膠狀的霜火高牆,就在火牆之間,一對晶瑩的光球盈盈亮起,接著又是一雙,緩慢地,次第地,接連地顯現……在映現出第七對之後徹底停住。
眨眼間,這幾對明珠閃射出成片的銀光,彼此首尾連線,一座玲瓏的七節平橋霎時浮現在阿鸞眼前……
‐‐躑躅橋!
一片火海中,這無處不在的異界入口,這連線人間彼岸的奇異門扉,又一次與少年狹路相逢。
阿鸞本能地轉身,動作卻在瞬間凝注,因為在就在他身後,冷火的迷宮裡,一道皎潔的身姿非但沒有被周遭的白炎湮沒,反而被映襯得更加纖塵不染,彷彿透射出凜凜寒光!
徘徊在躑躅橋頭的厄物……再度出現了。
不能被她抓到!阿鸞幾乎條件反射地朝相反方向跑去,直奔上橋,可剛踏上橋面他就一下子止住了腳步‐‐空蕩的躑躅橋中央不知何時多出一抹迷離的蒼白人影。
夜雪般的衣裾,凍墨似的髮絲,明艷璀璨的赤金點翠蝴蝶簪……
又是厄物?
居然出現了……兩個厄物!
耳中灌滿了獵獵的風聲。身後的火焰叢中,面前的躑躅橋上,兩個厄物用同樣輕盈的步伐,飄飄蕩蕩地不斷接近,阿鸞進退維谷無路可逃……
難道要這樣坐以待斃?不,絕對不行!
少年不知道哪裡才是生路,但清楚地知道躑躅橋的那一頭,絕對不是自己可以去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氣,緊緊按住胸口的犀角,那辟邪靈物甦醒了似的,突然間散發出隱約的微熱。
這就足夠了。阿鸞閉上眼睛毅然轉身,不顧一切地向著躑躅橋下、冰火障中的那一個&ldo;厄物&rdo;衝去……
通緝月坡的告示貼滿香川全城,他本人則徹底失蹤了。
阿鸞從火場中僥倖逃生,手腳卻詭異地凍傷,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甦醒過來。他剛一睜眼就焦急地詢問月坡的下落,只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自從野戲臺遭逢回祿,釀成踩踏事件之後,月坡就徹底失去了蹤影。人們對此眾說紛紜‐‐有的說他已葬身火海,有的說他因為下筆無遮攔被傳聞中的&ldo;血滴子&rdo;悄悄收拾掉了;還有的說戲臺騷亂壞了幾條人命,他生怕受到牽連而遠走高飛;更有人說他為躲避追索,蝸居在無人的荒村破屋裡,被盤踞在那裡的鬼怪吃掉了。
阿鸞一個也不相信,直覺告訴他月坡肯定還在人世,自己必須把他找出來!
由此開始,香料店的活計荒廢了,街坊友人也不來往了,更別說和清曉見面‐‐如今阿鸞甚至連松蟲院都不怎麼回去,成天就在香川城裡瞎撲亂轉。起初還只是跟人類打聽,漸漸的竟不知死活地向十字路口的地縛、橫衝直撞的遊神之類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