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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不在我身上……」宋劣怔了怔,神情有些恍惚。
正當姜染想安慰他兩句的時候,又聽到他說道:「最後一個問題,先生若能答得上來,我便留在這裡當個夥計也無妨。」
「請講。」
「先生可知,如今的天命……在誰身上 ?」
「大業七皇子,韶則。」
韶則出生時,宮牆之內一道金光直衝天際,剎那韶光漫天,處處祥瑞之象,他親眼所見。
聽到這個名字,一直面如死灰的宋劣忽然釋然了。
「原來是那個鳥痴……」
姜染本以為他會再糾結一會兒,卻沒想到那人很快就自己看開了,從棺材裡爬出來,對著他十分謙卑地行了一禮,「在下宋劣,還未請教,先生的名字。」
他這態度轉變地挺突然的,這會兒溫順的模樣與那眉間的戾氣十分不相襯。
「姜染。」
他不認為這個人是真心想留下來。
不過是被人追殺,無處可去,在這裡躲避一時罷了。
姜染對著地上的銅牛隨手一指,「這是陸乾,也是我棺材鋪的夥計。」
宋劣十分自然地接過話,「放心,我與他平起平坐,定不會欺負他。」
銅牛瞬間不樂意了,「誒,朕發現你這人蔫兒壞,朕先來的,憑什麼你能和朕平起平坐?」
在銅牛不滿的聒噪聲中,姜染打了個哈欠想去睡覺,臨走前十分貼心地提起一捆「柴火」丟給他。
「今夜你就睡在這裡,天涼,冷了就添點兒柴火。」
……
……
五更天,天邊翻出一線青灰,日光還在犯懶,雪樹銀花藏在濃重的霧靄裡。
沒能等來日出,濃雲已經來勢洶洶,籠罩半邊天地。
天氣不好,卻並不妨礙今日廟會趕集。
馬車忙忙碌碌地從門前駛過,擺攤的商人為了空地的歸屬起了口角,雜耍班子裡的賣藝人輕咳一聲,挑燈往臉上抹著濃重油彩。
宋劣一夜未睡,住在陌生的地方,總要時刻防備。
長夜難熬,起先還能燒點柴火取暖,等到柴火燒完了,就只能縮在棺材裡熬著。
這天遲遲不亮,宋劣只覺得渾身無力,胸前傷勢未愈,如今好像又染上風寒,饑寒交迫間,終是有所鬆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等到晨霧消散,滿街喧譁之時,姜染裹著層層冬襖,一邊搓著手,飛快地穿過冰天雪地的院落,準備開張。
屋子中央的火盆早已熄滅,櫃檯下的銅牛還在打鼾,至於躺在棺材裡的那位,毫無動靜。
莫不是死了?
姜染也是出於好心,走到棺材旁邊向內探看了一眼。只見裡頭躺著的那位雙眼緊閉,面色慘白。
姜染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手剛伸進去,那位的眼睛忽然就睜開了,且下意識地從身後摸出一把匕首朝著他的脖頸處襲來,是一擊斃命的招數。
這是他身體的自然反應,早年被人刺殺慣了。
姜染立刻後退一步,他的反應已經很快了,饒是如此,那匕首還是劃破了他新買的襖,棉花從豁口處湧出,白花花掉了一地。
宋劣這一反撲一擊不中,倒是因為動作太大,忘記自己還躺在狹窄棺材裡,起身時直接栽倒在地。
「誒你這人怎麼恩將仇報啊?」姜染冷眼看著他,也不去扶。
宋劣這會兒清醒一些了,撐著身子說了句抱歉。
他是個落魄皇子,時時遭人刺殺,像如今這般卑躬屈膝地道歉,不是頭一次,他一向隱忍至此,所以苟活至今。
再說這個棺材鋪老闆並非常人,十幾年前的事情鮮有人知。
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