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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抖碎了天邊的斜陽,將金色的餘暉揉碎成千萬片,灑在靈泉谷的一方山水間。
這裡的樹梢,屋簷,石像,銅鐘,乃至遙遠的瀑布上,都蓋了一層金色的磷粉,在夕陽下微微閃爍。
&ldo;師父,&rdo;盧冬青不禁睜大了眼睛,&ldo;這裡真漂亮啊,你看,那瀑布底下的潭水中,像是有螢火蟲在飛。&rdo;
盧正秋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在遠處的潭底看到粼粼光斑,像是一群閃光的飛蟲。成群結隊在水面上舞動。
盧冬青看得出了神,口中喃喃道:&ldo;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美的地方。&rdo;
不僅僅是皇城阻隔的陰霾天空。
不僅僅是重山包圍的荒涼村落。
他所憧憬的江湖中,還含著如此瑰麗壯闊的山水。
他的心中全無別念,彷彿回到了當年,他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在心中勾勒出從未曾見過的遙遠風景,期望有一天能用自己的眼睛瞧一個遍。
一個陌生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ldo;師父,師父,我突然肚子疼,疼得要命,這回能不能請個假……&rdo;
說話的人語氣迫切,聲線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魯莽。
回答他的是另一個沉穩的聲音:&ldo;鐘鳴七響,是有要事發生的訊號,你姑且先忍一忍吧。&rdo;
第34章 白羽雕弓(四)
沉穩的聲音落去後,一個身著淡灰色長衫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上祭壇。
在他身旁同行的,便是聲稱肚子疼的青年。
青年的樣貌實在算不上出眾,一身扎眼的紅衣雖然鮮艷,卻也算不上出眾,然而他身上卻有一處極為出眾的記號,任誰瞧見都絕對無法忽視,便是他腦袋上的頭髮。
他的頭髮只蓋住半邊腦頂,髮絲凌亂蓬鬆,另一半則寸縷不生,露出圓滾滾光禿禿的腦殼,兩番相異的光景出現在同一個人的頭上,看上去極不協調。
他的發色偏淺,隱隱泛著淺黃色,好似一隻半邊泡在水裡生出黃芽的土豆。
但凡對自己的容貌形象有半點憐惜的人,都絕不會蓄出如此滑稽的髮型。
盧冬青很快察覺,青年的髮型也並非故意為之,因為任蘭在瞧見他的那刻,大驚失色道:&ldo;啟明,你你你的頭髮怎麼回事?&rdo;
&ldo;噓‐‐&rdo;青年拼命擺手,示意任蘭噤聲。
任蘭瞧見他的手勢,才將嘴巴捂住,不再做聲,轉而望向他背後的男人。
背後的男人將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步伐從容,面色溫善,方才讓青年忍耐的那番話,便是從他口中說出的。
任蘭在他面前恭敬地低下頭道:&ldo;師父好。&rdo;
盧冬青微微一驚,原來這位便是任蘭的師父,羽山族的族長,風廷堅。
從梧桐鎮啟程前,在聽過宋仁的一番敘述後,他以為風廷堅會是一位嚴厲凶煞、威嚴凜然的領袖,卻沒料到,這人的面相竟如此溫厚和善。
風廷堅的頭髮整整齊齊地扎進頭頂的玉冠,髮絲間夾著些許斑白,寬闊的額頭下是一雙舒展的眉眼。
盧冬青定睛凝望,竟在這雙眉眼間隱隱瞧出幾分和盧正秋相似的氣質。
他既是羽山族族長,也是任蘭的師父。
莫非天下間為人師表的人,身上都有幾分相似之處。
但和盧正秋不同的是,風廷堅的眼睛有些異樣,盧冬青很快察覺,他的眼中並無神采,只是虛虛地望向前方,方才也是聽到任蘭的聲音,才將頭轉過去,頷首示意。
任蘭瞧見盧冬青臉上的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