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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恩。」少卿程啟開口道,「招錄薄中,為何不填父母名姓?」
「回少卿大人的話,學生不知父母名姓。學生年幼時,家中遭水患,共工無情,學生被捲入洪水之中,醒來後,不孝女只記得被救之後的事,忘了父母親族,不知自己姓甚名誰。」
田享暗暗吃驚,悄悄看向程啟,程啟見她未說被昭懿太子搭救一事,倒是微微一笑,問道:「那又為何姓了沈?」
「當年,崖州的父母官姓沈,學生有幸得以從了沈姓,入青崖書院開蒙讀書。」
倒是個不錯的回答,程啟點了點頭,閉目養神不再問話。
其餘審核官員又問了些問題,身份核查算是透過,程啟道:「你隨我到後房驗屍查案。」
程啟持燈行在前,行至後院,忽聽身後腳步聲停了,轉身,見沈知恩跪在地上,給他磕了倆響頭,一抬頭,臉緊繃著,表情嚴肅,眼中斂著光芒。
程啟發笑:「為何跪我?」
「當年,是昭懿太子救的我,若無他,也無學生今日。這些年學生發奮讀書,就是為了能考入京中親自謝恩,怎知世事無常……」她目光發苦,直了身子,看向程啟,「學生原本是想去求沈相允學生到皇陵拜謝恩人,然今日遇到少卿大人,學生想,求少卿大人會更妥些。少卿大人是昭懿太子的舅舅,學生這兩拜,一為借您謝昭懿太子當年搭救之恩,二為求少卿大人允學生到帝陵拜謝太子。」
程啟持燈不語,細雨中,燈火微微打顫,與他撐傘的田享叫了聲少卿大人,程啟才回過神來,收了飄遠的目光,說道:「你起來吧。」
他噙著絲縹緲的笑,說道:「還有什麼昭懿太子,人都死了,你還去跪什麼皇陵,你當他能知道?」
程啟言罷轉身,說道:「先把你的覆核透過了,有的是時候讓你謝恩。」
所謂驗屍查案,就是把有疑點的案件重斷一遍,包括核對前期驗屍的檢復單。
到了停屍房,程啟遞給她一卷案宗,說道:「這是刑部送上來的死刑案,屍體就在你眼前。」
沈情摸了摸衣領下的玉牌,祈禱自己好運,這才翻開案宗仔細看了,又上前掀去蒙在屍體上的白布單。
是殺傷。
犯人當場被緝拿,兇器也比對過了,就是犯人手中所持的菜刀。
犯人非正常人,有瘋病,早年嗜賭,輸光家產氣死爹孃後,與兄嫂一起生活,死者就是他的嫂子,平日裡因管教嚴厲經常責罵犯人,因而犯人曾言語多次要殺了死者。
只看案宗,並沒有突出的疑點。
沈情圍著屍體慢慢轉著檢視,又拿起死者雙手反覆檢視,最後,她拿出夾在案宗裡的驗屍檢復單,發現有兩張,一張是死者的,一張是犯人的。
沈情看完檢復單,抬頭問道:「大人,能請當時驗屍的仵作來嗎?我想問他一些問題。」
過了不久,停屍房的房門輕叩三下。
沈情疑惑回頭,驗屍房的門自她進來後一直未關,這人進來還要再叩三下,可能是與民間忌諱有關。
這人……仵作?
沈情打量了進門人的衣著打扮,一時無話。
是個男人,瘦高個,很年輕,他穿著一身粗布白衣,從上到下裹得嚴嚴實實,只露著手和眼。
露出來的手指細長,跟白玉雕出似的,好看是好看,但沈情見了禁不住齜牙咧嘴,這人的手……就沒幾兩肉,瞧著跟白骨似的,面板倒是白,就是白的有些……有些病態。
再看露出來的那雙眼,動時雖也清明如波,但凝光不動時,卻似醉非醉,懨懨的。
程啟與田享都未說話,沈情凝神後,明白與仵作交流,也是考察內容之一。
沈情又看了眼檢復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