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第1/2 頁)
腳步很沉重,眼前一陣陣眩暈,蘇見秋找不到視線的焦點了。
時間一下子被拉到了五年前。
那場車禍的現場。
大雨傾盆,蘇見秋被警察帶到了事故現場。
他們說,蘇橋出事了。
場面血腥,他們不讓蘇見秋過去,只讓他遠遠的看。
可是,那是哥哥呀,他怎麼能不過去看看。
蘇見秋明明嚇得腿都軟了,可還是爬到了哥哥身邊。
哥哥那輛車被擠壓變形了,碎玻璃上全都是血跡。
蘇見秋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血。
他癱在地上,醫生們把哥哥抬走了,哥哥的手垂下來,還在滴血。
「哥哥!哥哥!哥哥……」
蘇見秋握住那隻染血的手,一直喊一直喊,哥哥沒醒來。
或許人的記憶是趨利避害的吧。
那一晚,很多記憶,令人痛苦的記憶,令人恐懼的記憶,都被壓在了腦海最深處,深到讓人以為已經忘記。
可是手術室亮了一夜的「手術中」,那鮮紅的字型,蘇見秋一生也不會忘記。
那紅色的字型與眼前的血跡重合在一起。
滿目的紅色,讓人看不見前路。
「蘇見秋!看著幹什麼!上啊!」
李導的聲音如一聲驚雷,穿透雨幕,讓蘇見秋打了個寒顫。
蘭蘭正焦急的看著他,「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好難看!」
「沒……沒事。」蘇見秋搖了搖頭,白著臉走到了夏明翰跟前。
夏明翰頭上的血,紅的刺目。
轉瞬間,那張臉又與蘇橋的臉重合在一起。
蘇見秋感覺自己置身於懸崖邊上,搖搖欲墜。
他在心裡一遍遍給自己心理暗示,這是假的,血是假的,傷是假的,這是拍戲,什麼都是假的,沒有人受傷,沒有人流血。
放空,放空!
所有情緒在這一刻散盡。
靈魂被放逐,只剩下一具軀殼。
蘇見秋麻木的、冷漠的,背著臺詞。
他甚至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可是那些臺詞早已爛熟於心,條件反射般從嘴裡蹦出來。
「過!」
「很好!」
李導在一旁鼓掌,笑著向蘇見秋伸出大拇指。
蘭蘭趕緊撐著傘,跑過去用毯子把蘇見秋裹上。
蘇見秋全身冰涼,臉白得透明,就像失了智,蘭蘭跟他說了好幾句話,他沒有一點反應。
直到手裡被塞進一杯熱茶,溫度一點點傳回掌心,他才如夢初醒。
第26章
今天這場雨戲,把所有人都淋透了,於是導演早早放人回酒店。
「蘇蘇,還好嗎?」
蘇見秋縮在保姆車裡瑟瑟發抖,蘭蘭又給他裹了一件羽絨服,把縮成一團的人抱進懷裡,「咱們離酒店很近,很快就到了,回去洗個熱水澡就好了。」
「嗯。」蘇見秋裹著羽絨服點了點頭。
離開了嘈雜的劇組和喧囂的雨幕,他才發現自己抖得厲害,說話都說不清楚,嘴裡上下牙一直打顫。這輛豪華保姆車裡的暖風好像壞掉了一樣,絲毫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很久沒有那麼冷過了。
上一次這麼徹骨的寒意,還是在等待蘇橋手術的醫院長椅上。
蘇見秋緩緩舒了一口氣。
車廂裡突然黑下來,保姆車駛入一段隧道,帶著所有人鑽入黑暗之中。
鋪天蓋地的回憶趁虛而入,在剎那間湧入腦海。
「人們之所以懼怕黑暗,是因為黑暗中充滿未知。阿秋你不要怕,即使身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