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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樣胡作非為了那麼久,直到被趕下山。蘇絮起先全然不明白,怎麼自己只是偷偷溜進了師父的寢殿,就被那麼嚴厲地逐出門了。後來,她苦苦想了好久,一定是平時太狂妄了,無念才無法容忍自己。
她渾渾噩噩地被伏谷師叔送去了幽谷,靈力乍失的悲痛都不如,被師父拋下的苦楚。師父不要她了,她該何去何從?
幽然只是給她調理身子,其它的並不過問。似乎對她的過往並無興趣,只是若有若無提起,側邊有間密室,藏著些新奇的玩意。
到底還是抵不過好奇,她也沒抱著多大的希望,徑直進了那扇門,晃神覺得有人注視著自己,定睛一看,卻又並沒有旁人。
她看見了一粉雕玉琢的小孩,長得極為標緻,一下子就擊中了她那顆本毫無波瀾的心。她又想著,師父撿到自己時,她也是大概這麼大嗎?憤憤地又想,我可不像師父,撿到了就不會放下,永遠都不會。
師父給自己取了一個極普通的姓,又命名為絮,一點也不起眼,這名字真的很不走心。她撿到的小孩,一定要是天下的焦點,冠絕塵世,也不能遭受到她這番悲慘的下場。
她兀自歡喜地覺得花逸是個好名字,會給這孩子帶來吉瑞的一生。只是,她到底也沒想到,她的小孩註定會引起天下的關注,卻不能享受安逸。
而後,小孩醒來了。蘇絮似在和師父較著勁,明明連自己都照顧不妥當,還偏偏要盡心盡力去照料一個嬌氣的小花逸。有多少真情,倒也未必,只是一個被拋棄的弟子,不甘心的賭氣罷了。
她千萬不該的是,進了另一間密室,遇到了厲卿然。憤恨交加的時候,她生平第一次,有了殺人的念頭。她能感受到骨子裡、血液裡的躁動不安,身體裡隱藏的戾氣被挑動起來,她看到神魂裡有另一個自己,冷冷看著她,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她感受到極深的恐懼,在她不住顫抖時,一道劍氣救了她。
那劍氣橫亙在她與另一個自己之間。成了一道銀河,誰也傷害不了誰。她看到那另一個自己,朝自己冷笑一聲,眼神儘是嘲諷與看不起。
那便是她最後的清晰記憶了,之後她一直浮浮沉沉,神識不清。她會想,那另一個自己,真的是她嗎?之後的蘇絮真的是蘇絮嗎?還是邪魔入了體?
現在的蘇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邪魔,她只知道她有著完整的記憶,以及深刻的情感羈絆。她還知道了許多許多事,那些她沉睡時,無端會出現的片段讓她感到煎熬。
凌霄的邪魔,原是修道之人,是被孔婉兒下了靈咒,失了神識與靈格,幾乎脫去了人籍。而那邪魔把純靈之子玷汙了,厲卿然作為人與靈的子嗣,極易被渲染,從此走上了不歸路。
而蘇絮,一介極普通的人,被邪魔入身,又當如何?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否已經純粹。
但自然有人幫她做了選擇,反正她已經被汙染,遲早要被拋棄,那麼,趁有價值之前,物盡其用。在幽然的誘導下,她與小花逸一同結下了那所謂的共生契,實則只是在幫他們養靈而已。
而如今,她來無念,要完成自己最後的使命了。
親自把自己當祭品送上。
一路走來,幾人皆是沉默,心思各異。竟都不見無念弟子,看來解毅平的訊息當真屬實。外門弟子已經盡數解散,只怕偌大的無念只剩幾位師尊,以及寥寥數個內門弟子了。
無念是在準備什麼嗎?
驀然響起了哀鳴的禮樂,蘇絮覺得好笑,笑著笑著眼淚就要掉下來了。如此隆重地歡迎,本該開心才對。但在她看來,世人都在盼她亡,她本無所謂。可是連無念都如此嗎?
一步一步,她走得悲涼,走得心傷,赴一個自己的悼禮。
終於到了儀式舉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