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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不知道。」威爾說，「人腦的預期壽命是90年，而硬碟是5到8年。電子幽靈是新生的種族。我們不知道電子幽靈能存活多久，甚至不知道電子幽靈什麼樣的狀態叫作存活。」

楚恪不太理解：「硬碟壞道會殺死電子幽靈嗎？人腦也會罹患阿茲海默。那不是死亡。」

「但何為死亡呢？」威爾問道，「您聽說過『哲學殭屍』這個詞嗎？『哲學殭屍』與人從外表到反應一般無二，只是當眾缺乏意識的存在。就像是『機械翻譯』，輸入某種語言，翻譯成另一種語言，翻譯質量與雙語者一般無二，但那執行翻譯行為的只是一種演算法，一個模型，與大量的資料。它沒有意識。現實之中，『哲學殭屍』難以製造，或許該算作強人工智慧的一種未來方向。而上傳實驗，它天然地、完美地符合『哲學殭屍』的定義。」

「你認為，電子幽靈是『哲學殭屍』的一種？」

「我只是認為，當電子幽靈成為『哲學殭屍』時，我們無法分辨。」

「那麼，你同樣無法分辨你身邊的活人是否是『哲學殭屍』。也許我就是一具。」楚恪說。

威爾注視著他，微笑起來：「您說得對。是我陷入了懷疑論。這只是他心問題的另一個表達。」

「說點兒聽得懂的。」楚恪佯裝不耐煩。

「您一直懂得。您使我了悟。」威爾輕聲道。

楚恪沉默下來。他的手指微微一動，又靜止了。威爾並不存在於此地，他無法觸碰到他。

他抬起頭，望見遠處的阿娜塔西亞。她仍在向天與沙漠盡頭那一線海走去，他們已經聊了很久，但阿娜塔西亞並未更靠近那一線海。她彷彿正行走在一條倒退著的道路。她所走過的沙灘上，足印像落雪中海參崴一樣，很快被飛沙所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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