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關雲長、鄙視鏈(第1/1 頁)
“關某行走江湖,自是要取一個響噹噹的名號。”當我得知對面這個教民名喚“關雲長”時,極為驚訝,看了一眼懷仁,眼中詢問:“這就是教會推薦給你的人?”
“關…關大哥”我實是叫不出他的名字:“小女子能否請教一下您是如何入教的嗎?”
那關雲長便與我們講起他乾的營生,他手下有一幫小兄弟,平時鄉里鄉親若有什麼難事農忙砌房婚喪嫁娶,都有他們的身影,入東南行商也是由他們一路護鏢,至於入教,主要是看看教中有何營生可做。此次教會找到他,他自會與我們關照等等。
“原來是這樣入的教”,我心下了然,同我一樣,這也是一個“打醬油”實際經不起審查的教民,早期中原天主教為擴大影響力,拉到籃裡都是菜,教眾入教門檻極低,導致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由於我和懷仁這樣特殊的需求不常見,杭州分會估計也是找了幾天才聯絡到這樣一個人。
那關雲長兀自喋喋不休,商隊這家多少貨物與他多少護鏢之資,那家茶葉與他多少銀兩,帶上我等多有不便,且女人隨行是不祥之兆頗有忌諱等等,懷仁便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銀兩:“雲長兄,這是我與拙荊的護送之資,有勞大哥了”。他拿在手中掂量不言語,懷仁便又加了些,他方笑道:“兩位放心,此去路程,關某定當竭盡所能,護送兩位安全。”
自關雲長處出來,我不無憂慮地問懷仁:“此人這般模樣,是否靠譜?”
懷仁嘆口氣道:“想是分會也無其他法子,江湖中人,自然要求不能過高,有些東西,莫要與他一般見識計較”。
見如此這般,我便與原定回程的王進商議,請他再護送我和懷仁一程,那王進到是爽氣:“姑爺夫人禮遇小的,小的感恩不盡,原是小事,自當效力。”我心下慚愧,自是感激。
及至出發,那關雲長見我們多加了個人,便十分不悅,說投店用餐俱是開銷,如何不事先說明,上次已經少算我們的,此番再加一人如何是好,王進便要與他理論,我和懷仁攔住他,又多加了一錠銀兩方罷。
此即出發,誰知浙閩多丘陵山路,我們一隊人馬不似先前輕裝闊河行路,轎馬車輛也沒法僱,只有馬匹馱運物資,還有幾個手推車、幾根竹竿挑運之用,與我,或騎馬,或走路,或爬山,實在體力不濟之時,懷仁便揹我一程,王進後面挑擔跟進,自是吃苦。如此走走停停,期間諸多困苦事,到達澳門已是年底,此是後話,如今且說眼下。
是晚投店,那關雲長瞅見左右無人,輕聲問我:“小姑娘,我看你好好的樣貌,怎的與那洋鬼子一處?他可是那個方面功夫了得?”
這個問題他大概憋很久了吧,與之後的白人種族主義歧視相仿,此時的中原文化,目下無塵,自視甚高,清兵入關四五年,反清復明之聲尚且不絕,對同種同源的滿人如此,他們怎能見一“蠻夷”人將我拐走?還有除了仇視倭寇,東南之地多有荷蘭西歐各處商船出沒,金髮碧眼人行走甚多,民眾卻絕無主動與其通婚的可能。如果這個商隊有鄙視鏈,我和懷仁大約在這鄙視鏈的底端。只是後來,王進對我倆恭恭敬敬百般維護,此間人等方慢慢消停。
我心中大怒,待要告訴他懷仁教中職位不知高他多少,日後還是整個華夏地區的主教…他怎可如此輕慢侮辱,後又轉念一想,與他理論做甚,便冷笑一聲道:“小女子無父無母,差點餓死在路邊,是相公相救與我,我心甘情願與他成婚。”
“原來如此,那也沒有必要嫁給洋鬼子嘛!”所謂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那關雲長尤自嘟嘟囔囔。我便不與他理論,轉身到房中找懷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