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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聲,直到此時才笑了笑道:“好,那麼你們再好好計議一下,從雙嶼和龜島現在弄回了大量的船隻,都堵塞在海港中了,可以從其中挑選一些備用。”說著他向成綺韻和阿德妮使個眼色,當先轉身進了內間書房。成綺韻和阿德妮隨之進了內間,就見一個穿著青綠色官衣的武官坐在椅上,補服上繡著海馬。明朝的文武官員以“衣冠禽獸”表明品秩排行,文官衣上繡禽,武官衣上繡獸,繡海馬那是九品的校尉,武官中最低的一級了。成綺韻不知這個小官兒何以能坐在何總兵的帥帳中,神情微有些詫異。那名校尉一見何炳文和她們先後走進來,立即起身施禮,恭敬地道:“總兵大人。”何炳文在帥椅後坐了,擺手道:“不必拘謹,坐下說,把事情和這兩位姑娘詳詳細細地再說一遍。”成綺韻和阿德妮對望一眼,各自在椅上坐了,那名九品武官畢恭畢敬地答應一聲,重又坐回椅上,說道:“卑職是蠔鏡道使嶽大人手下校尉朱露,奉命向何總兵稟報佛郎機人訊息。”成綺韻和阿德妮頓時精神一振,身形微微前傾,聽他敘說起來。蠔鏡(澳門),又名蠔鏡澳,這裡是一個重要的港口,因為此澳有南北兩山相對峙立如門,所以又稱澳門,朝廷在此設有海道使管轄過往停泊船隻和島上居民。大約五六年前,有一夥高鼻紅髮形同惡鬼的異國人在澳門靠泊,佯稱是外國貢使,由於海水打溼上貢物品,希望當地官員允許他們上岸晾曬。當時任蠔鏡海道使的是一位裘姓官員,收受了他們的珠寶禮物後就答應讓他們停泊靠岸。這些人上岸後,先是搭帆布帳蓬,後來逐漸得寸進尺,運磚搬瓦,聚屋成落,慢慢擴大規模。臨時晾曬貢品的所謂使者,逐漸成為永久性居民。這些佛郎機人沒有勘合,不能和朝廷名正言順地做生意,自然少不得要搞些走私買買賣,好在異國的兔子也懂得不吃窩邊草的道理,對於當地居民十分和氣,時常施以小恩小惠,而且不敢在蠔鏡本地作惡,自海道使以下官員皆受了他們賄賂,對此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搶佔滿刺加的佛郎機人冒充貢使在廣東被發現逃走後,布政使衙門畫影圖形,曉諭各地,裘大使見了公文心中有了畏懼,於是匆忙約見這夥佛郎機人首領,在再次收受了大量賄賂後,告訴他們滿刺加海盜襲擾大明的事,要求他們以後千萬不可自稱是佛郎機人。裘大使順口幫他們起了個新的國家名字“大狗雞”,這些佛郎機人是早期來到東方冒險的,和滿刺加的西洋海盜彼此也互不知情。他們如今走私生意做的紅紅火火,當然不願受人牽累,所以一口答應下來。可是這事裘大使畢竟擔著千系,所以這段時間他頗為注意朝廷動向,朝廷的大軍、艦船、糧秣調動漸漸指向南方,甚至浙江水師精銳都調到了福建,就是瞎子也看出來,朝廷準備幫助滿刺加復國了。裘大使擔心戰事一起,萬一有人露出他這兒收容了大批的佛郎機人的口風,楊砍頭會找上門來,自己不免要落得個和阮大文、汪飛凌一樣的下場,於是這位海道使再次召見佛郎機人,要求他們立即退出蠔鏡澳。這些佛郎機人要錢給錢、要女人給女人,所圖不過是佔個地方謀財牟利罷了,如今三番五次下來,連苦心經營的走私大本營都要丟了,他們豈肯甘休?哀求行賄不得結果,這些佛郎機人也火了,雙方大打出手,裘大使被火槍轟爛了腦袋,闖了大禍的佛郎機人也倉皇逃離了蠔鏡澳。他們倉皇出逃,駕船出海,由於往滿刺加方向明軍水師也在嚴陣以待,他們船上火炮不多,不敢硬闖,後邊海道司的兵船追的又緊,於是一路向北逃來,現在就停靠在福建對面的浯州嶼。海道司追了一半便不敢再全力出動,只使了兩艘快船追蹤,這等大事也不敢再隱瞞了,便向布政使衙門稟告。布政使聽了同樣不敢怠慢,立刻便把報訊人又打發到總督府來,請楊凌定奪此事。成綺韻又詳細詢問了一番那些佛郎機人的情形、人數和艦船的數量,然後蹙起黛眉不語。何總兵擺手讓那校尉退下,這才清咳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