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諦聽又沖蚩尤點頭示意了下,便拂袖跟著道仁朝帳外走去。在與蓮華四目相對時,諦聽沖他揚揚下巴,意思是讓他稍安勿躁,等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再說。蓮華會意,但暗沉的目光分明是在告訴諦聽,道仁的表現並不樂觀。
三人離開九黎族的營地,順著河流向下直走。諦聽全程都在思忱著到底該如何發問,道仁卻是趕在他之前就先行開口了。
他唇角上揚,眼中帶著星光:「小聽哥,我從沒忘了你走前對我說過的話。」
諦聽停下腳步,不解道:「什麼?」
道仁向前走出兩步,抬頭凝望著漆黑的天宇:「當大人物,成就一番大事,給世人帶來幸福。」
諦聽有片刻地恍神,他怔怔地看著道仁,半天說不出話來。
道仁繼續道:「所謂亂世出英雄,我便要借著當下的時局,下一盤名叫天下的棋。」
「愚蠢。」身後全程沒有說過話的蓮華低喝了聲,「你所謂的成就一番大事,難道就是蓄意挑起這不必要的戰爭,擾得世間動盪,蒼生流離?」
道仁不耐:「世間已是如此,戰爭遲早都會爆發,我不過只是想要加快這一切,好讓這人間早日統一。」他深吸了口氣,眼神中帶著狠戾,「為了個完美的結局,前期的流血必不可少。」
蓮華冷笑了聲:「究竟是為了天下還是為一己私慾,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用虛偽粉飾的太平需要有人站出來打破!」道仁抬起下巴傲然道,「再說,一成不變的日子未免也太過無聊,何時才能讓我幹出一番大事?」
「啪!」
一聲清脆的響兒將道仁未說完的「滿腔抱負」阻斷在了嘴邊。熱辣的疼痛瀰漫開來,道仁有些意外地伸手緩緩摸了下已然紅腫的臉頰。
諦聽的臉色蒼白,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他的眼神有些渙散,呼吸顯得粗重而凌亂。
「小聽……哥?」
「將人間當成棋盤,把蒼生當做棋子……你和那些天人又有何分別?」諦聽揚起的手頓在半空,顫聲道,「我就是這樣教你做人的?」
夜梟發出一聲怪叫鑽入夜空,遠處悲涼的骨笛聲仍在斷斷續續地嗚咽著。諦聽的耳邊嗡嗡作響,他膝下一軟,蓮華趕忙上前將他托住。
漫長的沉默中,道仁的臉頰始終在一下下地犯疼,他咬了咬唇邊破了的皮,埋頭悶聲說:「你不明白麼?我所做的這一切,只是想讓小聽哥以我為榮。」
諦聽聞言忍不住發出陣低沉的笑,邊笑邊搖頭,直到眼尾攢起了水霧。真相大白的太過輕易,原來始作俑者真的是他自己。
「諦聽……」蓮華憂切地喚了句。
「小花哥,你說的沒錯。」諦聽閉眼苦笑了下,「本是中山狼,得勢更猖狂。早知如此,一開始我便不該救下他。」
道仁猛地抬頭,眼神中透露著恐懼。他不過是為了向諦聽證明自己,告訴他自己值得他的關愛,也配和他站在一起。可為什麼對方並不像自己預想當中的那樣讚揚他,對他開心地笑。而是像現在這樣,口口聲聲地說當初不該救下自己?不、不對……這不應該!
「我讓你……覺得丟臉了?」道仁痴痴地問。
諦聽的眸中一片灰暗:「道仁,如果我現在讓你不惜一切代價,阻止蚩尤繼續發動戰爭,你願意麼?」
回答諦聽的卻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道仁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他仍未從諦聽方才說「不該救下他」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他多麼希望諦聽的問題是「你可以為了我去死麼?」,那麼自己的答案一定是「會。」,何止是死,為了他,哪怕是挫骨揚灰也在所不惜。可若是讓他放棄現在的戰局,放棄第一部 族「九黎」對他的敬仰與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