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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突然開腔打斷她的話，劉磊停下腳步，嗓音低沉而沙啞，「我可以自己回去了。老師再見。」

從他生硬的語氣裡聽出了抗拒的意味，李慧航皺起眉頭抿了抿嘴唇，想說點什麼，卻又無從開口。她看看他頭頂的發旋，最終嘆了口氣。

「注意安全，回去之後給個簡訊給我。」

劉磊點了下頭，腳伸向下一級臺階，隻字不語地背著書包離開。

頭頂的白熾燈在腳前拉出一小片陰影。他一步步下樓，走過一個拐角，再走過一個拐角。

快到一樓和二樓中間的那個拐角時，劉磊駐足。

夜風颳過他的臉。他抬起頭，可以看見教學樓中心的天井，還有四周亮著燈的教室。那些燈光遠遠照亮他腳下的路。

他蹲下來，抱住腿，縮成一團。

學校附近沒有地鐵站，劉磊只能沿著那條半環形的路走下去，搭公交到距離最近的地鐵站回家。

恰好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車隨著車流停停走走，車內乘客擁擠。他被擠到車窗邊，扶著手邊的椅背站穩，忽然感覺到褲兜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過了幾秒才遲鈍地回過神，劉磊掏出手機，解鎖了螢幕。

三條未讀簡訊，螢幕上只顯示了最新的一條。是黃少傑發來的。

「你收到就回個信啊！不是真答應和解了吧？！」

表情麻木地盯著兩行字看了許久，劉磊關掉桌面上浮出簡訊的視窗，沒再看另外兩條簡訊。訊息欄裡提示還有一條被攔截的資訊。他頓了頓，點開被攔截資訊，看到一串陌生的號碼，還有幾行簡短的內容。

「孫子，想搞你爺爺我啊？手機裡的影片刪了，u盤、硬碟、網盤、光碟還有郵箱……備份的多得是。你想不想再搞我試試？啊？」

白底黑字，在螢幕微亮的光線裡，映入他的眼底。劉磊好像有些看不懂。

他看了一遍，兩遍。機械地看完第三遍的時候，他關掉攔截資訊，怔怔盯著螢幕瞧了一會兒，而後緩緩開啟剩下兩條未讀資訊。不出他所料，都是黃少傑發來的。他按順序讀下去，第一條和第二條的接收時間是在半個多小時前。那個時候劉磊還在校長辦公室。

「學校是不是勸你們和解了？」

「磊哥我跟你說，這事你絕對不能和解！李瀚他爸媽都是部隊的，學校就是怕得罪他們家才這麼幹的！部隊怎麼了？！軍人犯罪不也得管啊？！我們必須讓他吃點教訓！」

「你收到就回個信啊！不是真答應和解了吧？！」

報站聲響起，公交在站前停下來。劉磊在剎車時輕微搖晃了一下。他聽到車門開啟，外頭一陣嘈雜。人們在往窄小的車廂內擠，有人撞到他的書包，扯直的肩帶箍緊他的肩膀。他鎖上手機螢幕，將它揣回兜裡。

車門關緊，車廂內的空氣愈發渾濁。劉磊的視線轉向車窗外。

南方的天總是黑得很晚。已經晚上七點半，濃鬱的夜色才徹底裹覆這座城市的天空。公路上車水馬龍，哪怕是在不那麼熱鬧的郊區，街道邊的商鋪和寫字樓也頂出了一片燈火通明。霓虹燈的光斑滑過他的眼底。他在玻璃窗上看到了自己的剪影。

車龍湧向市中心。

十字路口的紅燈閃爍，踩著斑馬線的人影加快了腳步。

那裡頭有幾個年輕的身影。他們穿著校服，單肩揹包，勾肩搭背。

眼球不由轉動起來。劉磊的目光追著他們，直到車流重新挪動，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

臨近八點半，秦妍趕到了醫院。

她剛從康復中心下班，臂彎裡還搭著要拿回家清洗的白大褂，原本挎在左肩的包滑到了手肘處，微微張嘴喘著氣，腳下步履如飛，顯然來得匆忙。趙亦晨走到病房外接電話，微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