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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卻彷彿只是沈青檸的一場幻覺。
在淮安城住了三日,衛錦便康復如初,也不曾與沈青檸說起病因,便只道有些疲憊。
衛錦說天下大亂,小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鴻城裡危機四伏,不如改道從濮陽城轉去國都避避戰禍。
青檸隨著衛錦從淮安城行來,一路餓殍遍野,災民無數,本是悠閒的旅途,卻因著這連雨天和緊繃的戰火而失色不少。
太子在袞州一起兵,無數郡縣發兵響應,這其中卻也夾雜了許多匪類賊寇藉助太子旗號發兵府郡,燒殺劫掠,天下聲討聲不絕,太子軍隊一面疲於應對鋪天蓋地的王軍,一面又要在自己的盟軍裡甄別敵友良惡,一時間軍內混亂,連敗數仗,退守到牧州一帶整軍。
懷安王在毗鄰牧州的四個郡縣派重兵圍攻,濮陽城便是這四郡之中最後方的一個郡。
四月以來,從全國各地派往濮陽城的軍隊已經近十萬,加之濮陽城原有的守軍十餘萬人,原本不大的一座邊陲小郡霎時變得擁擠忙亂起來。
城內外不斷的有大批的軍佇列隊調動,而城外的軍營已經駐紮了密密麻麻一片,一時間連那些不問世事的百姓也感覺到了這空氣裡飄動的一股戰火的味道,滿城草木皆兵,連哭鬧的孩子此時也彷彿安靜了許多。
成批的軍隊在連雨天裡冒雨行進,路途溼滑泥濘,生鏽的鎧甲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這一日剛剛過了晌午,眼看著下了月餘的雨突然停了,那灰濛濛的天終於透出了一絲皎潔的藍,灑下幾縷珍貴的暖陽,兩人的馬車卻突然壞了。
衛錦挑開車簾一看,原來連日暴雨,車椽子竟被雨水泡裂了。
離濮陽城還有七八里路,衛錦跳下車,踩著溼滑的泥水趴在車邊看了半天,卻也是束手無策。便在路邊尋了塊光潔的大石,鋪了墊子略作休整。
便在此時,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抬眼便見那官道上幾個黑點漸行漸近,竟是十幾個騎兵押送著的四輛囚車。
車輪在雨中擰出咯吱的摩擦聲,夾雜著嚶嚶啜泣,在這靜翌的官道上格外淒涼。
囚車裡一個婦人懷中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哀求押送的兵役給孩子喝些水,那些兵勇卻彷彿是鐵了心的不聞不問。
另外的一個囚車裡一個虯髯男子如發瘋一般開始咒罵怒斥,鐐銬撞擊著枷鎖,發出刺耳的錚鳴,那兵勇被他激怒,高聲咒罵,直打得那男人渾身血漬。
“還以為自己是將軍,跟老子擺臉色……要怪就怪唐恩九那個逆賊,你跟了誰不好,偏偏隨了他這個短命的……”
老兵丁還在喋喋不休的咒罵,那‘唐恩九’三個字卻彷彿是三把利刃,狠狠的插入青檸的心底,一雙娥眉微微一蹙。
“……青檸?”
她指尖一涼,便見了衛錦眼底的星芒。
“想起唐恩九了?”
“師父又想笑我爛好心?”她如墨的眼眸裡旋起一道波瀾,卻彷彿是盪開的水痕,緩緩消散。
山水如墨,一白一粉兩道身影默然靜立。
遠處,怒吼和哭號聲彷彿化作模糊難辨的嗡鳴,湮沒在著清冽的長風中。
殘忍的獰笑聲中,冰冷的大刀壓上女眷的脖頸,明亮的刀鋒反射著刺眼的日光。
“既然王爺要的人只有將軍一人,那我等也不必費此勞頓帶著你們這些聒噪的廢物行路了……”
小兒的哭聲彷彿是利刃撕裂了和煦的夏風,泥濘溼滑的土壤被鮮血染透,一道粉色身影落在面前。
婦人驚愕的看著眼前身首異處的兵勇——臉上的獰笑依舊,卻只是大張著口,沒了呼吸。
而眼前矗立的少女,卻柔嫩的彷彿是一朵粉色水仙。
“滾。”
沈青檸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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