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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人如其名。章元容,頗有容人之量,除了男女之事上有些不拘小節外,各個方面都堪稱完美。活著十分完美,死時也死得十分完美。
德貴妃卻絕沒有兒子這樣的度量。她先將東宮伺候不力的宮人通通懲罰了一遍,緊接著換了縞素的衣服,拽著太子妃一起去找霍皇后了。霍皇后被她哭喪似的舉動嚇得不輕,趕緊叫竇貴生徹查此事。
太子這幾天哪兒都沒去,自從南方查稅回來,他便因水土不服的後遺症一直身體不適。且近日因為謁陵一事皇帝心情不佳,他更加謹小慎微,不敢妄動,窩在東宮一步都不敢出來。唯一一次外出,便是祭祀大典。
其實事實再明顯不過了,沒什麼可查的。握著線的這頭輕輕一抖摟,便能抖出一連串的兇手:鹿白是吳玉送進宮的,跟賈京有私情——姑且稱為私情吧,賈京為皇后辦事,皇后是九皇子的生母。
霍皇后大概還不知道兒子做下了這等蠢事,又或者已經知道了,卻裝作清白無辜地下令徹查。
太子出事,受益最大的是誰?單憑這一點,九皇子就脫不開幹係。
然而這事不好查,不便查,不能查——皇帝他高興啊!
太子病倒,皇帝終於找到一個辦法,既不用損害身為天子的尊嚴,也不用與朝臣們鬥爭扯皮,還能讓心愛的女人和兒子滿意。他怎會輕易打破自己好不容易實現的美夢?
竇貴生是皇帝肚子裡的蛔蟲,對此自然清楚無比。是以他現在不再是竇先生,而是竇公公、竇秉筆,需要暫時摒棄書本上的聖賢道德,一心專做皇帝的看門犬。
鹿白「二進宮」了。
在她聞到荷包上不同尋常的氣味時便預料到了這個結局。那是那日賈京給她的荷包,據稱是她被救起時身上所帶的飾物。荷包是正經荷包,裡面裝的東西可十分不正經。
賈公公只是湊巧尋了一種太子會過敏的香料嗎?別逗了。
鹿白在屋裡點了火盆,把荷包燒了個一乾二淨。空氣中瀰漫著柑橘的酸味,布料的燒焦羽毛味,還有她可憐的回憶燃燒殆盡的苦味。這是她第一次害人。
甄冬以為屋裡著火了,著急忙慌地爬下床,就見到鹿白蹲在堂前,神色惶惶,面露慼慼。
「燻死我了。」她穿著中衣在鹿白身邊蹲下,一蓋子拍滅盆裡的火,「半夜不睡覺,你要幹什麼?」
鹿白沒回答,盯著火盆上方的青煙,盯著它們妖嬈的倩影在半空漸漸消失。
甄冬掀起蓋子看了一會兒,忽的問道:「你是別處安進來的探子嗎?」
「不知道。」鹿白失神地搖頭,「我不知道。」
甄冬不甚在意,用火筷撥弄了一下,確認火苗都熄滅,便起身進屋:「沒關係,只要你別害殿下就行。」
同樣的問題,在典刑司又問了一遍。只不過這次不太客氣。
「是誰指使你的?」訓話的太監凶神惡煞,但雙方都清楚,此事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九皇子和霍皇后不能動,審訊只需點到為止,找出幾個賺取差價的中間商,就算有個交代了。
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現在看來,這個鍋典刑司打算讓鹿白背。
但鹿白沒有開口,她甚至連賈京都沒供出來。賈京和吳玉似乎都認定了她傻,認定她什麼都不懂,瞧不出破綻。但她只是不想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
竇貴生急得一宿一宿睡不著,乾脆起來批奏摺,可寫了幾筆太陽穴就一陣陣發緊。心口突突直跳。這傻子,怎麼就這麼犟呢!
他來典刑司看過她好幾回。鹿白見了他還挺高興:「先生,你的衣服我都洗好了,什麼時候叫甄秋給你送過來?」
「你是傻子嗎!」竇貴生罵她。
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