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獻芳樽內室乞恩 受私賄後庭說事(第2/7 頁)
是一般,只不要他令正出官就是了。」因說:「你把那說帖兒拿出來與你大官人瞧,好差人替你去。」韓道國便向袖中取出,連忙雙膝跪下,說道:「小人忝在老爹門下,萬乞老爹看應二叔分上,俯就一二,舉家沒齒難忘。」西門慶一把手拉起,說道:「你請起來。」於是觀看帖兒,上面寫著:「犯婦王氏,乞青目擴音。」西門慶道:「這帖子不是這等寫了!只有你令弟韓二一人就是了。」向伯爵道:「比時我拿帖對縣裡說,不如只吩咐地方改了報單,明日帶來我衙門裡來發落就是了。」伯爵教:「韓大哥,你還與恩老爹下個禮兒。這等亦發好了!」那韓道國又倒身磕頭下去。西門慶教玳安:「你外邊快叫個答應的班頭來。」不一時,叫了個穿青衣的節級來,在旁邊伺候。西門慶叫近前,吩咐:「你去牛皮街韓夥計住處,問是那牌那鋪地方,對那保甲說,就稱是我的鈞語,分咐把王氏實時與我放了。查出那幾個光棍名字來,改了報帖,明日早解提刑院,我衙門裡聽審。」那節級應諾,領了言語出門。伯爵道:「韓大哥,你即一同跟了他,幹你的事去罷,我還和大官人說話哩。」那韓道國千恩萬謝出門,與節級同往牛皮街幹事去了。
西門慶陪伯爵在翡翠軒坐下,因令玳安放桌兒:「你去對你大娘說,昨日磚廠劉公公送的木樨荷花酒,開啟篩了來,我和應二叔吃,就把糟鰣魚蒸了來。」伯爵舉手道:「我還沒謝的哥,昨日蒙哥送了那兩尾好鰣魚與我。送了一尾與家兄去,剩下一尾,對房下說,拿刀兒噼開,送了一段與小女,餘者打成窄窄的塊兒,拿他原舊紅糟兒培著,再攪些香油,安放在一個磁罐內,留著我一早一晚吃飯兒,或遇有個人客兒來,蒸恁一碟兒上去,也不枉辜負了哥的盛情。」西門慶告訴:「劉太監的兄弟劉百戶,因在河下管蘆葦場,賺了幾兩銀子,新買了一所莊子在五里店,拿皇木蓋房,近日被我衙門裡辦事官緝聽著,首了。依著夏龍溪,饒受他一百兩銀子,還要動本參送,申行省院。劉太監慌了,親自拿著一百兩銀子到我這裡,再三央及,只要事了。不瞞你說,咱家做著些薄生意,料也過了日子,那裡希罕他這樣錢!況劉太監平日與我相交,時常受他些禮,今日因這些事情,就又薄了麵皮?教我絲毫沒受他的,只教他將住屋連夜拆了。到衙門裡,只打了他家人劉三二十,就發落開了。事畢,劉太監感情不過,宰了一口豬,送我一壇自造荷花酒,兩包糟鰣魚,重四十斤,又兩匹妝花織金緞子,親自來謝。彼此有光,見個情分。」伯爵道:「哥,你是希罕這個錢的?夏大人他出身行伍,起根立地上沒有,他不撾些兒,拿甚過日?哥,你自從到任以來,也和他問了幾樁事兒?」西門慶道:「大小也問了幾件公事。別的到也罷了,只吃了他貪灠蹋婪,有事不論青紅皂白,得了錢在手裡就放了,成什麼道理!我便再三扭著不肯,『你我雖是個武職官兒,掌著這刑條,還放些體面才好。』」說未了,酒菜齊至。西門慶將小金菊花杯斟荷花酒,陪伯爵吃。
不說兩個說話兒,坐更餘方散。且說那夥人,見青衣節級下地方,把婦人王氏放回家去,又拘總甲,查了各人名字,明早解提刑院問理,都各人口面相覷。就知韓道國是西門慶傢伙計,尋的本家攊子,只落下韓二一人在鋪裡。都說這事弄的不好了。這韓道國又送了節級五錢銀子,登時間保甲查寫那幾個名字,送到西門慶宅內,單等次日早解。
過一日,西門慶與夏提刑兩位官,到衙門裡坐廳。該地方保甲帶上人去,頭一起就是韓二,跪在頭裡。夏提刑先看報單:「牛皮街一牌四鋪總甲蕭成,為地方喧鬧事……」第一個就叫韓二,第二個車淡,第三個管世寬,第四個遊守,第三個郝賢。都叫過花名去。然後問韓二:「為什麼起來?」那韓二先告道:「小的哥是買賣人,常不在家住的,小男幼女,被街坊這幾個光棍,要便彈打胡博詞兒,坐在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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