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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ldo;媽媽，是什麼樣的人？&rdo;

&ldo;你忘了？&rdo;

&ldo;好像忘了。&rdo;

她還記得媽媽接她，帶她晨跑，自己卻原地坐著。帶她去學琴，跳舞，從學校拐到老師那裡，傍晚乘著晚霞回家。

好像每一天都這樣，那幾年全是這樣。但是不可能，她不可能三歲就學琴了，也沒有人會放任著三歲的孩子自己跑步。這樣，和媽媽在一起的記憶還要大大打個折扣，剩下來的可能是兩年，也可能是三年。

衛商對這種情況不置一詞，只說：&ldo;很難說，人是不能這樣定義的。不過她菜做得一般。&rdo;

&ldo;最近很忙，等處理完這裡的事，我會和我的未婚妻到燕城去。你要跟我走嗎？&rdo;

燕城。記憶中的城市，繁華，喧鬧，整夜亮著燈火。她在那裡出生，在那裡成長。聽衛商提起時卻有些恍惚，似乎它只存在於記憶之中了。

回到燕城嗎？

&ldo;不。&rdo;她果斷地拒絕。

衛商：&ldo;到燕城去，我做你的監護人，如果你和我女朋友相處得不夠融洽，你可以自己住。我相信你有獨居的能力。&rdo;

這樣嗎？自己一個人，生活足夠簡單了吧，比現在還要簡單，是她曾嚮往的孤獨。她已經試著獨處了很久，會做飯，會用洗衣機，很多人都做不到這幾點照樣活著，她當然也可以。

可是要走嗎？

不必和林聲媽媽之間互相小心翼翼，不必擠在一間臥室隔開的小小空間裡，也再也不必和虞嘉月處在一起忍受她陰晴不定的脾氣。

&ldo;不了。&rdo;她還是這樣說。

衛商被拒絕了兩回，仍沒有放棄。&ldo;你現在在林老師家住是嗎？&rdo;

&ldo;嗯。&rdo;

他繼續引導：&ldo;真的不跟我走嗎？我教你怎麼在律師行業裡站住腳，做這行很賺錢。&rdo;

錢。

這個字瞬間爆破了鄭念初的堅定，布滿細小裂縫一樣搖搖欲墜。她很不想給人帶去麻煩，如果沒有林聲和她的一家人，鄭念初大概在衛商提出時就答應了，如同那天在樓下餵著大狗時的情節。衛商說做她的監護人，她很感激，沒有說什麼二話。

可林聲一家一旦接受了她，她就很想死皮賴臉地待在較為擁擠的空間裡，和林聲擠著小床。

對於沒有住所的鄭念初來說，燕城是歸處。而對於現在的鄭念初而言，燕城，那太遠了。

可是，撫養一個孩子對衛商來說很輕鬆，對林家卻未必。衛商說這話，不是真要讓鄭念初學法，而是提醒她，考沒考慮過林徵望夫婦的經濟條件。養她當然不至於難以負荷，但也絕對不算輕而易舉。自己要這樣去要求別人這麼做嗎？憑什麼呢？未免也太自私了。

衛商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掙扎，看著她眼中的天平漸漸向自己這邊傾斜，終於，平衡猛墜。

她已有了決定。

他卻在她出聲之前又問：&ldo;在林老師家過得還不錯吧？&rdo;

&ldo;是。&rdo;鄭念初點頭。很開心。

衛商：&ldo;那就繼續住下去吧。&rdo;

鄭念初疑惑地看過來。

&ldo;你父親本將你託付於我，就給了我一筆錢，你應該知道。在這個小城裡住到成年足夠了，至於成年以後，&rdo;他看著那女孩的眼睛說，&ldo;你應該有養活自己的能力。&rdo;

鄭念初沒有問那個數字，她相信衛商的話，也相信父親絕對不會真的叫尤敏來養他。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