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叛(第1/4 頁)
淡黃色的光輕輕拂過窗外桃樹的枝椏,漸漸透過窗欞,在床邊慢慢慢慢暈開,柳月芙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好半天才觸碰到那抹光。
又是新的一天了。她在心裡喃喃。
“水。”柳月芙張著開裂的唇瓣喊道。聲音很輕,她已經沒多少力氣了,身子每況愈下,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水。”
“水!”她聲音嘶啞,用盡了力氣喊著。卻沒有等來有人回應,只有門口,婆子邊磕瓜子邊嘮嗑說笑的聲音。
她喘息著,上氣不接下氣,她舔了舔乾裂的唇,眼皮虛弱地耷拉著,望向右邊床頭的那把圓凳。圓凳上有一個通體白色的瓷碗。
如果幸運的話,她可以伸手夠到,裡面能有剩餘的一點水。
她使出渾身力氣,往右邊移動,伸出手,慢慢接近圓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你想要這個?”柳月芙耳邊傳來女子清脆的聲音。
柳月芙順著聲音看去,眼前人身著一襲妃色金絲蜀錦襦裙,耳上墜著一雙粉玉耳鐺,端是一個清純動人的大家小姐模樣。
是妙晴啊,見到來人,柳月芙心裡鬆了鬆,努力擠出了一絲微笑,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康妙晴順勢坐到柳月芙的身邊,貼心地將柳月芙扶起來,用引枕墊在她的背後,讓她倚著,這樣坐著更舒服一些。等柳月芙坐好了,康妙晴這才伸手拿過圓凳上的瓷碗,塞到柳月芙的手裡。
“這是個空碗,你要它作甚?”康妙晴看著柳月芙手中的白瓷碗不解地問道。
“水。”柳月芙用細若蚊蠅的聲音答道。
“蓮心,去取些水來。”康妙晴對著侍立在一旁的青衣婢女說道。
蓮心快步出了屋子去尋水來。
康妙晴將空空的白瓷碗拿走放到一邊的圓凳上,又坐回到床上,一把握住柳月芙的手,“姐姐,你一定要好起來啊。我還想跟以前一樣跟你一起逛街賞花參加宴會呢。”說著說著,康妙晴眼圈一紅流下了眼淚。
柳月芙顫巍巍地伸手拭去她臉上的珠淚。
妙晴,還好,還好我還有你。
這吃人的李府,全府上下就沒一個好東西!
柳家獲罪,全族上百口人皆被處死。因罪不及出嫁女,柳月芙逃過一劫,她悲痛難抑,茶飯不思又一連哭了許多天,終究是病了。一開始柳月芙以為只不過是普通的風寒,自己差人請了大夫來看,一天藥吃下來,好了些許。
李建章見柳月芙病了,心急如焚,竟專門驅車請了京城最大的醫館長春堂的大夫來給她看病。
可自那之後,柳月芙的病情卻每況愈下。
真真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雖說方子一個個的換,可柳月芙的身子終究在一日日病痛的折磨下不堪重負。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丈夫。
往日對柳月芙殷勤備至的庶子女們,呵,她掏心掏肺、一心教養的庶子女們,沒有一個來看過她。
哦,還是有一個的,記在柳月芙名下的庶長子李明德。
李明德指著柳月芙,手差點都戳到她的臉上了,口口聲聲說因為她霸佔著主母的位置,他母親才無法成為主母,他和他母親骨肉分離十餘年,都是柳月芙造的孽。
實在可笑!
他笑著告訴她,柳家的覆滅是他一手造成的,問她這場戲好不好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柳月芙,告訴她說建造堤壩的條石和木樁是他做手腳換成麥秸草和碎瓦片的。
他笑著說,用麥秸草和碎瓦片做的堤壩,就像紙糊的一樣,大水來了,一衝,什麼都沒了。
給柳家定罪的那封關於貪汙銀兩的書信也是他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