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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兩人才分開。流越一瞬不瞬地看著安少音,頰畔紅暈未消,杏眸明亮清澈,不含一絲的雜質。
只要對上這一雙明亮的眼眸,就能安心從容。因為這一雙眼睛,不會說謊。
就像她的主人一樣,真實。
清晨,天剛矇矇亮,還沒到換班的時候,大興宮守了一夜的宮人神思倦怠,面露疲憊。偶爾晨風吹過,一兩個太監渾身一個激靈驚醒,睜眼一看祥和一片,眼皮不由自主地耷拉了下來,只能天再亮些,換班的人過來,好好地回屋休息。
寢殿內的光線不明,明黃的紗幔垂落,將一張龍床遮掩地不露一絲縫隙,內裡的視線更是暗了一層,不仔細看了,根本不會發現,龍床上的男子睜開了眼睛。
流明醒了,這是第幾次醒來早已忘記,他知道的是,很快自己便會又昏睡過去。
躺在床上的流明動了動身子,掙扎片刻不過是徒勞。他沒什麼力氣,眼睛能看,耳朵能聽,但四肢不能動彈,也喊不出任何聲音。
即便如此,情況也比第一次醒來時好很多。流明還記得第一次睜眼的時候,不過轉瞬,就又昏睡過去。這些天過去了,流明知道,每一次他睜開眼睛,清醒的時間都要比上一次更長。
至少這一次,雖然身不能行,好歹,手指可以靈活地動了。
行動受限,耳清目明的時間亦是短暫,流明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瞭解在此期間發生了多少事。昏迷不醒的日子裡,他彷彿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追尋言卿卿的腳步。夢中的言卿卿身著鳳服,頭戴鳳冠,每走一步,冠後的步搖發出清脆的聲響,伴隨她婉轉動聽的笑聲,令遠在身後的流明傾心不已。
她一直走在前面,偶爾停留,朝他微笑,柔聲地喊著他明哥哥,朝他招手。
每到此處,流明便會欣喜地上前,可很快。言卿卿不再等她,稍整衣襟後再度出發,無論流明在後面如何呼喚,夢中的言卿卿都不會停下腳步。
只有她想停下的時候,才會真正地停下來。
但有一次,出了例外。落後的流明朝著言卿卿的背影呼喊,等一等,卿卿,等一等。一句句的呼喚脫出而出,隨心所欲向前的言卿卿終於停了下來,等流明跟上她的腳步。
流明大喜過望,撐著體力不支的身體向前,這一次,他終於追上了她,緊緊地握住言卿卿的手,不願鬆開。
他滿心歡喜地抬眸,喊著卿卿的名字。然而眼前的女子卻不再是言卿卿,取而代之地是一張模糊的容顏。
當流明伸出手,想要弄清楚容顏的主人時,夢境就此消散,流明睜開了眼睛。
望著頭頂昏暗不清的幔帳,流明的眼珠在不停地轉動。昏迷許久,縱使他不清外面到底發生了何事,不代表他真的就一無所知。
流明知道,流越回來了。偶爾的幾次半夢半醒中,他躺在床上,流越在給他餵藥,還說了好些話。
有一次,流越對他說,皇兄,對不起。
不明所以的流明很快就陷入了昏迷中。那之後,他再未聽到流越說起這三個字,暫時不能開口的流明亦無從得知這一句道歉所謂何事。
不過很快,流明便瞭然於胸。
想到這裡,流明盡力地轉動腦袋,視線朝內探去。紗幔遮掩下的龍床視線模糊,流明雖看不清裡面的具體情況,但依舊能依稀辨別出一個人影。
在他昏迷不醒的期間,龍床上多了一個人,是一個女人。
夢中無數次喊著言卿卿的名字,真到了軟玉在懷的時候,流明知道,她不是卿卿。
這些天了,流明沒能看清她的模樣。初次,他將她當作了卿卿;隨後,斷斷續續的時間裡,流明的意識再混沌,也終於在為時短暫的清醒時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