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鶯(第1/2 頁)
黃色琉璃瓦上立了只粉褐色的珠頸斑鳩,“咕咕”叫了兩聲,撲稜著翅膀落到了殿外的灌木中。
玉宸殿明間西側的暖閣外,兩個小內侍戰戰兢兢地伏在地上。
吱呀一聲,門內出來了一個敦厚模樣的太監,他不笑時臉上也帶了點笑影,低聲問:“人呢?”
那小內侍磕了個頭,強笑道:“大總管,宣口諭時,信遠侯爺且躺著呢,他府上的醫師說人昏迷了,還吐了血。”
那大太監啐道:“糊塗東西,你們就是這樣當差的?人還喘著氣呢,就讓聖上乾等著?”
“吳實祿。”
屋內傳來一聲輕喚,那大太監忙不迭迴轉:“奴婢在。”
暖閣的桌案前,卻坐著一位頭戴白玉蓮花冠的玄服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吳實祿把那張笑臉攢出了花,諂媚道:“聖上洞燭幽微……信遠侯病重昏迷,人事不知。”
那男子聞言輕輕笑了一聲,他的模樣細看來極年輕,但那種生來居於人上的氣質卻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了他的年紀與過分出色的樣貌。
那雙深若幽潭的眼睛轉到吳實祿的面上,叫這位統管內廷一十二監的總管太監背後忍不住沁出冷汗。
“沈崇彥病得好時候,”昭元帝輕輕擊掌,便有一位高髻廣袖的女官自內轉出。
“既然沈侯盡忠國事而病,”他笑著一指:“朕便送一位精通藥膳的醫官好生為他調理。吳實祿,你親自將柳鶯送至信遠侯府,著人好生安置。”
昭元帝聲調疏懶,加重了“侯府”二字。
吳實祿行一大禮:“奴婢謹奉皇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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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仁慈,終究沒叫人把信遠侯抬進宮裡。
但燕翎等人卻被嚇了個好歹,他們都是侯爺一手調教起來的,哪個放出去不是獨當一面,但侯爺驟然病倒,他們卻像被抽掉了主心骨似的。
還是葛醫師拍板,施了針,又灌了湯劑下去。
直到西日沉沉之時,沈崇彥才堪堪睜開雙眼,他聲音沙啞:
“幾時了?”
青羽大喜過望,又怕驚了他的神,輕聲答道:“侯爺,酉初二刻了。”
說著便要去叫葛慶,又要通知寧兒過來——畢竟男女有別,先前施針時,好容易使春草勸了寧兒先回去休息,別大的沒好又累病了小的。
沈崇彥掃了眼青羽的神色,眉峰蹙起:“出了什麼事?說吧。”
青羽忙將今日之事一一回稟,沈崇彥聽著便要起身,青羽忙按住他:
“侯爺,宮中已傳下旨意,陛下聽聞您抱恙,極是關心,不僅允您安心休養,不必入內覲見,還遣了一位醫官到府中為您調理。”
沈崇彥聽得“陛下”二字,太陽穴都跟著抽痛了兩下,又聞送醫入府等言,忍不住直接坐起身。
他沉默片刻,便道:“去請文先生過來,替我上表陛奏,請罪謝恩。遣燕翎回府上,向母親告罪,轉告夫人定要禮待宮中來人。取我的……”
說到一半,信遠侯頓時消了聲音,他的目光定在了掀開門簾的少女身上。
寧兒有些生澀地行了一禮:“侯爺醒了,您可好嗎?”
沈崇彥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盈盈而立的少女,此時天色已沉了,四下都亮起了火燭,燭光的映照在她的臉上,勾勒出溫暖的線條。
雖然仍過於瘦弱,但掩不住少女輕靈的生氣。
是活生生的,寧兒。
寧兒大著膽子走上前去,她認真地端詳著半坐著的信遠侯。
一見面,她的心底又湧現了那種難言的親近之感,她心裡暗自想,侯爺這樣英挺,真的已經三十四歲了嗎?他看上去有些冷淡,但那雙眼睛望著自己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