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知不適合、不配得、不該求(第1/2 頁)
熊熊烈火在銅香爐中肆虐,明烈光芒映照著湊在跟前的兩人,少年的玉骨手輕點桌面,將所有的遲疑一一敲散。
堆的足足有一個匣子那麼高的信件全部放在慕蓁熹手邊,吳正珩發話,“燒完。”
“哦。”慕蓁熹敏銳地察覺吳正珩心情變差,她也就不再詢問吳正洹的事情。
一時間書房內靜悄悄的,直到門口傳來一個丫鬟的通報,“公子,四公子前來拜訪。”
“稍等。”吳正珩給慕蓁熹使眼色,讓她到內間去,慕蓁熹小心翼翼地端著托盤到後面。
內間裡放了一張榻,竹簡從地上到榻上到處都是,慕蓁熹彷彿看到以前的吳正珩一個人窩在這方空間沉醉書海,“原來是個書呆子!”
隨手往香爐裡面放信件,慕蓁熹又掃了兩眼,除了和以為名叫衡陽夫子來往的信件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吳正珩曾經寫過的文章。
泛黃的紙張上筆鋒凌厲,少有溫和收斂的,不過是談論制物,大多為國策道法,言語犀利。
小小少年心懷天下,暢想有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作為,骨子裡帶著便是太平盛世也要攪亂一池淨水的瘋癲血性,不成功便成仁的狠辣比比皆是。
轟——
張紙撲向烈火的聲響在慕蓁熹的心上放大。
隔著一道牆壁,少年和人講話的聲音清澈如泉水,與慕蓁熹眼前燃燒著的滿紙肅殺瘋癲言論天壤地別,慕蓁熹背靠長榻坐在地上,看著火光明明滅滅。
四公子走了,吳正珩並沒有進來看慕蓁熹。又來了其他的公子,吳正珩又開始講些客套話,慕蓁熹莫名地想,吳正珩面對這些兄弟的關心時,吐露出的感謝和關懷,有幾分真,有多少謀劃和蟄伏?
意識到自己在想一些算計,慕蓁熹狠狠晃動腦袋,將垃圾從腦海中清除。
直到天暗沉下來,兩個人同在書房,卻執意不去見另一個人。
終於,一人踏過門檻,穿越隔著的那道牆壁。
視線相對,彼此心照不宣對方都在等著打破僵局。
先行動的吳正珩卻只站在不遠處,看著慕蓁熹和燃燒變冷的銅香爐灰燼,他若無其事地問,“要走嗎?”
要離開尚書府這處牢籠,離開不是什麼好人的吳正珩嗎?
如果沒能讀懂吳正珩的用意,慕蓁熹會為他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感到疑惑。
可是,慕蓁熹沒有立刻反問,對吳正珩伸出手。
吳正珩抬腳走近,正準備搭上慕蓁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慕蓁熹卻一下子扯住他的衣領,力氣不小,迫得吳正珩不得不彎下腰。
少年乾淨的面容近在眼前,慕蓁熹一字一字平靜吐露,“吳正珩,你到底不是如這荒唐言論一般狠辣無情,試探著要我看到這些文字,想要我害怕你、畏懼你、疏遠你,最好提出全身而退,可是我告訴你,我不怕。”
“你問我走不走,把選擇權交到我手中,還有比你更會裝無情的人嗎?”
脖頸這樣致命軟弱的地方被人挾持住,可是聽聽這個天真的小丫鬟說的這些話啊,吳正珩寧願一直被她這樣掣肘著。
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坦誠信任地對待他,他經歷的只有優勝劣汰、審時度勢。
他若不寒窗苦讀、攻研棋局,便不會有名震盛京的才氣,不會被衡陽夫子所知。他若不挑槍戰匪寇,當日的尚書父親就要將他歃血為誓,激勵一眾士氣。他只信仰強者掌握命脈,為了變強,算計欺騙謀劃不過平常罷了。
而喜兒卻是意外,是他灰暗無望煉獄中墜落的溫暖之喜,明知不適合、不配得、不該求,他還是惡劣地利用地利用喜兒的善良,妄圖博弈留住他身邊唯一的真情。
他成功地算計了,只是喜兒比他想象的還要純白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