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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崽子的,」李白的口頭禪就是這個,「數姑娘我勞心勞力,結果數我賺的最少。」背地裡,她暗自咕噥。作為職員,她只有年終獎好拿。年終獎是看得見的,無論你給公司賺了多少錢,最多不過6-12個月的薪水而已。
只是當著李向樵的面,她是要撐撐面子的——反正也拿不到,不如撐撐面子。
幾天過後,有遞送的夥計請她簽收,是一條項鍊。李白沉吟了下,沒有收,給退了回去。
「李總,」李白的聲音還是甜甜的,「我們這裡有規定,不能收客戶的東西。」
「朋友之間也不行嗎?」
李白握著話筒的手用了下勁,聲音還是甜甜的,「榮幸啊,能作李總的朋友。」
李向樵笑,「不知我是否是失了先機?」
「是有點兒吧,」李白笑眯眯的,「沒辦法啊,你就是我們的客戶。」
這就是和李向樵的第一次私人交道。
又過了些日子,聖誕節,李白一個人去看電影,出來的時候寒風驟起,彷彿要把人颳走。她裹緊大衣要去路邊打車,有人叫她,「李小姐?」
聲音很熟。順著聲音看過去,是李向樵。
「很巧啊李總,你來看電影?」
李向樵笑著說,「我就在你後面的那排座位,早就看見你了,可只能看見你的後腦勺。你看的很投入。」
李白笑,其實她根本沒看進去內容。只是聖誕節,總是應該有些娛樂的。
她上了李向樵的車,因為她已聽說,李向樵的投資公司已經關閉。現在他不是她的客戶了。而她也知道,她根本不必為他擔心。他要解散公司不是因為維持不下去,而是因為使命已經完成——在他們去了莫斯科之後,即已完成。
他們那次是去為解救某國一投資公司在俄羅斯被凍結的財產,那家公司的主人被限制進入俄羅斯境內,李向樵是他的代理人。每一家政府都有弱點,李向樵利用了它們,取得了成功。
這些不是李向樵告訴她的,是她自己猜的。如果連這點水平都沒有,還混什麼中亞的研究?現在媒體太發達,做情報分析,不需要很尖端的資訊。
「我其實曾想動員你換工作的。」李向樵說。
「哦?」李白一動未動。
「你好像興趣缺缺。」
「嗯,能混下去就繼續混唄,混不下去再挪窩。」
「如果我是你的老闆,一定很欣慰。」
「謝謝。」李白擠出絲笑容,「可惜敝老闆從來不這麼想。」
那天他們一起去吃了夜宵,一起逛了晚場打折的商場,一起開著車兜風,彷彿那是在莫斯科的續場。只是一件事不一樣,那便是沒有散場後各自回家。
從此之後,他們便時常在一起。零零碎碎的,她的東西越搬越多。最後,索性把自己的房子關了、擱著。
李向樵時常給她買東西。
「嗯,好看。」李白總是笑眯眯地說,一幅真誠的表情。轉身她會用自己的錢給李向樵再買點差不多的東西,以示互有往來、濃情蜜意。
她至今十指光光。李向樵從耳環到項鍊到頭上的發卡手上的手鍊,甚至胸針、絲巾扣都買過了,就沒有買過戒指。她自己買過一個,最終發現,除了拇指,哪個手指都沒法戴,又扔回了首飾盒。
兩個人從來不問行蹤。她不問李向樵的,李向樵也不問她的。誰要出差或加班太晚,就會主動交待一聲。
他們的廚房永遠都只有廚具,沒有煙火。在李白之前,李向樵有情人,雖然兩個人從來沒有說過相關的話題,但她知道。那次在莫斯科,她扮演李向樵的秘書,聽李向樵和人聊天,那人似乎是李向樵的故友。
「你和她還有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