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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辰鬆了口氣，剛要加速，鈴聲又再次響起。

他有些煩躁地把車停在了路邊，對著路牙子狠狠蹬了一腳，把手機從兜裡掏了出來拿在手裡看著。

鈴聲斷了響，響了斷，第四次響起的時候，他才接起了電話。

&ldo;那辰！你怎麼不接電話！&rdo;那邊傳來舅媽很不高興的聲音。

&ldo;沒聽見。&rdo;那辰腿撐著地，低頭拍了拍褲子。

&ldo;你姥姥想你了，非說要讓你那兒住兩天，我就讓她收拾東西過去了，&rdo;舅媽換了個挺憂鬱的語氣，&ldo;她最近身體不太好，你可得上點兒心！我跟你舅可不放不心了，又勸不住她……&rdo;

&ldo;嗯。&rdo;那辰沒等舅媽的話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不放心？那辰湊到後視鏡前衝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不放心會讓老太太一個人過來？不放心會說半天都沒問一句老太太到沒到？

&ldo;演技太次了。&rdo;那辰嘆了口氣，沒再繼續往李凡家開，掉了個頭。

那辰的車開到離自己家那棟樓還有百十來米的時候，就看到路邊圍著幾個大爺大媽，他在旁邊隨便找了車位把車停了。

&ldo;不給我飯吃！&rdo;一個老太太坐在長椅上拍著大腿，&ldo;把我趕出來，我現在都找不著家了！&rdo;

&ldo;您別急……&rdo;一個大媽拍著老太太的肩安慰著。

那辰走到老太太面前蹲下了，拍了拍她的手，湊到她耳邊大聲喊：&ldo;姥姥！&rdo;

&ldo;哎！&rdo;老太太看到他，很開心地笑了，對旁邊的人說，&ldo;我外孫來了！&rdo;

&ldo;是說我不給你飯吃麼！&rdo;那辰把她扶了起來，湊她耳朵邊繼續喊。

&ldo;啊？&rdo;姥姥有些迷茫地看著他，&ldo;不吃飯，剛吃完。&rdo;

&ldo;你助聽器呢？&rdo;那辰有些無奈地拿過姥姥的小提兜翻著，&ldo;你怎麼不戴助聽器出來？&rdo;

&ldo;我聽得見！我不樂意戴那個，難受，嗡嗡的吵死了。&rdo;姥姥一臉不樂意地往前走，到了單元門口很熟練地就拐了進去，伸手就按了電梯。

&ldo;你是聽得見，我喊得一個小區都能聽見了，&rdo;那辰站在她身後，&ldo;你不是找不著家麼！&rdo;

姥姥沒理他，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進了屋，那辰把給姥姥留的那間屋子收拾了一下，正鋪床的時候，姥姥跟著進來，拿起床頭櫃上的一個相框就開始哭。

&ldo;你媽可憐啊，&rdo;姥姥抱著相框，&ldo;你故意的，把她照片放這兒讓我難受。&rdo;

&ldo;你上回自己拿出來放的。&rdo;那辰想把相框拿走，抽了兩下，姥姥抱著不撒手，他只好繼續鋪床。

&ldo;姑娘啊……&rdo;姥姥抱著相框躺到了床上，抓過枕巾在臉上擦著。

&ldo;您能不這樣麼？&rdo;那辰鋪了一半的床單被姥姥壓著扯不出來，他趴到床沿兒上看著姥姥，&ldo;我媽沒死呢。&rdo;

&ldo;沒人給我送終了。&rdo;姥姥繼續哭。

&ldo;你兒子給你送，&rdo;那辰站起來走出屋子，拿了個杯子沖蜂蜜水，老太太愛喝，&ldo;他可孝順了，就盼著快點兒給你送終呢。&rdo;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