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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方顫抖的接過食盒，恍惚間想起當年的夜，他跑到肖緒家裡去，就為了給肖緒送年夜飯。

什麼都沒有變，變的只是情意。

那時他才真的明白，父母也在學著釋懷。

此後一年，公司清閒他和肖緒都會回家，起先還有些尷尬，到現在已經好了許多，父母肯接納肖緒讓林方方很高興，同時也很感激。

一個人的選擇，往往牽扯了整一個家庭，他很感謝他的父母能尊重他。

地鐵到站，林方方出了地鐵口，步行去附近最近的小超市。

這家超市離他和肖緒住的小區不遠，走十來分鐘就能到了，他進了超市，在果蔬區挑選著，想買些水果回去晚上削了吃。

他推著車，緩緩走過，忽然聽見兩個男人談話的聲音。

&ldo;明天得去醫院複查。&rdo;

青年像是不耐煩，但語氣卻是含笑的，&ldo;知道啦，你現在怎麼跟個老頭子一樣。&rdo;

&ldo;我不提醒你，你又得不去了。&rdo;他哼哼一聲，把東西放進推車裡，&ldo;你嫌棄我煩也沒辦法，我肯定是要嘮叨一輩子了。&rdo;

林方方的腳頓在原地，這聲音太過熟悉，竟讓他產生了一種幻覺，他在原地愣了幾秒，猛然繞過貨架去看，幾輛推車同時在他眼前走過，他焦急的去尋，卻沒有看見自己想像中的身影。

許是自己聽錯了吧，林方方不無失落，又挑了些東西，結了帳回家。

粥煮爛入碗的時候，門也有鎖進孔的聲音，是肖緒回來了。

林方方把碗端到飯桌上，眼見肖緒一身黑色西裝，歲月將他打磨成一個成熟的男人，眼神裡沉澱著穩重，但看向林方方時，卻又染上些許溫柔。

肖緒神色有些疲倦，林方方笑說，&ldo;你鼻子這麼靈，我才剛煮好，你就回來了。&rdo;

肖緒把西裝外套脫了，長籲一口氣，像是抱怨，&ldo;今天的客人真難纏，要求特別多。&rdo;

他去洗好手出來坐到飯桌上，林方方那碗推到他面前，春菜排骨粥熱氣騰騰飄散著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肖緒是真餓了，拿勺子攪了兩下，動作一貫斯文的把粥往自己嘴裡送。

林方方喝著粥含糊的道，&ldo;下次換我去。&rdo;

肖緒笑了笑，&ldo;行。&rdo;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林方方想到什麼，慢吞吞的開口，&ldo;我今天去超市，好像聽見陳時哥的聲音了。&rdo;

肖緒動作一頓，抬眼看他，林方方又說，&ldo;其實我沒有見到人，不太確定，但那兩個人的聲音太像，好多年了，也可能是我記錯了。&rdo;

張少燃和陳時一直是肖緒和林方方的心結，這麼些年過去，他們竟再未見過兩人，也沒有聽見兩人的任何訊息，當年的兵荒馬亂猶如歷歷在目，近乎是刻骨銘心的。

肖緒想起，當年陳時臨走前託付給他的話，他沒有食言，和林方方如願走到了一起，但當時他把陳時的話傳達給張少燃時，他永遠記得張少燃的話和神情。

那種絕望到極點的感覺，喑啞到近乎聽不見的聲音，&ldo;要我忘了他，除非我死。&rdo;

肖緒收回思緒，悵然道，&ldo;若真是他們，回來了也不告訴我們，肯定有他們自己的考量。&rdo;

林方方嘆口氣，&ldo;其實我真想他們兩個的，不知道陳時哥的身體怎麼樣了。&rdo;

因著勾起以往的回憶，這頓飯兩人都吃得不是很滋味，林方方甚至都吃不到一碗便起身收拾了，肖緒望著他的背影，微微抿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