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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一隻鼠被迫為友。草原上有一隻鼠,被地面的一頭貂和天上的一隻鷹夾殺,情急之下找到一隻受困獵人陷阱的貓為救星。它們達成協議:貓假裝是鼠的朋友,親暱地舔它,藉此嚇退貂和鷹;反過來,鼠則小心開啟獸夾,把貓救出來。我還來不及體察畫家的感情,大師已經把書塞回其他書冊旁邊,隨手又開啟了另一本。
這張愉快的圖畫中有一位神秘女子和一個男子:女人優雅地開啟一隻手問問題,另一隻手環抱著綠斗篷下的膝蓋。男人轉頭朝向她,專心聆聽。我貪婪地注視著這幅畫,嫉妒他們之間的親密、愛情和友誼。
放下書本,奧斯曼大師翻開了另一本書的一頁。波斯和圖蘭人的騎兵軍隊‐‐永遠的宿敵‐‐全副武裝穿上了鎧甲、頭盔、護脛,帶著弓箭和箭筒,騎上威武、傳奇的武裝駿馬,在一場激烈的生死決戰展開之前,兩軍士兵整齊地列隊站在黃土飛揚的大草原上,直直地豎起手裡的長矛,色彩斑斕的龐大陣仗互相對峙,耐心地看著指揮官們的決鬥。我正想告訴自己,無論這幅畫是一百年前還是當今所繪、無論它的主旨是戰爭或愛情,一位信仰堅決的藝術家在圖畫中真正傳達的意念,是他與自己的意志力及繪畫熱情的爭戰,並打算進步說明,這位細密畫家其實是在描繪自己的耐心,這時奧斯曼大師卻說:
&ldo;這裡也沒有。&rdo;同時他合上了沉重的書卷。
我們在一本畫集的書頁中看見了一幅風景畫,捲曲的雲朵繚繞著疊翠山巒,綿延不絕。我想這幅畫,是畫家看著這個世界卻把它描繪成了另一個世界。奧斯曼大師講述道,這幅中國繪畫可能是從布哈拉傳到了赫拉特,從赫拉特傳到了大布裡士,最後再從大布裡士流入到了蘇丹陛下的宮殿,一路上夾在一本一本的書中,一會兒裝訂成冊,一會兒又拆散,最後終於和別的圖畫一起重新裝訂成冊,結束了從中國到伊斯坦堡的旅程。
我們看見了各種戰爭與死亡的圖畫,一幅比一幅更為駭人而精緻:魯斯坦與君王馬贊德蘭在一起、魯斯坦攻打艾夫拉西亞布的軍隊,以及魯斯坦身著盔甲偽裝成一位神秘的陌生戰士……另一本畫集中,我們看見了斷肢殘骸、染血的匕首、眼裡泛著死亡幽光的哀傷士兵、軍們切洋蔥似地相砍殺,從圖中們辨認不出是哪些傳奇軍隊。奧斯曼大師‐‐天曉得是第幾千次了‐‐觀看著胡斯萊夫偷窺席琳在月光籠罩的湖裡沐浴、分離多年之後再次相時激動昏厥的愛侶萊依拉與梅吉農,以及一幅活潑的圖畫,畫中描述在眾多花鳥樹木的簇下,撒曼和阿布莎私奔逃到世界盡頭,定居在一座幸福小島。誠如一位真正的偉大畫師,他忍不住叫我注意圖畫角落的奇之處,甚至包括拙劣的作品。這些奇特之處或許是畫家的才藝疏淺使然,或許是為了調和顏色而成:胡斯萊夫與席琳聆聽著貼身婢女講述動聽的故事,但是,看那裡,怎樣一個悲傷懷恨的畫家,會多餘地讓一隻不吉利的貓頭鷹蹲踞在了樹枝上?一群埃及女人剝著可口橘子,卻因為貪看俊美的喬瑟夫而割傷手指;然而是誰,在她們之中混入了一個身穿女人裝束的漂亮男孩?那位描繪伊斯芬迪雅被箭刺瞎的細畫家,是否料到日後自己也會失明?
我們看見了天使陪伴著我們崇高的先知昇天;象徵土星的黑膚、六臂、銀白長須的老人;在母親和保姆的看護下,嬰兒魯斯坦安詳地熟睡在珍珠母貝鑲嵌的搖籃中。我們看到了大流士如何痛苦地死在亞歷山大的懷中;貝赫拉姆&iddot;古怎麼帶著他的俄羅斯公主退入紅色寢房;西亞烏什如何騎上一匹鼻孔別無特徵的黑馬,衝出大火;以及被自己兒子所殺的胡斯夫,死後哀慼的送葬隊伍。奧斯曼大師飛快地翻閱著一本又一本手抄本,其間他有時會認出某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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