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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斑已經完全固定,」阿苗又伸手壓了壓,「需要強力按壓才有部分地區褪色, 下頜和上肢的屍僵出現緩解,死亡時間應該在一天以上。」
現在是初五子時,也就是說, 江清薇最晚在昨天夜裡就已經遇害了,而江淮今天早上還派人去送贖金。
晏驕點了點頭, 跟她一起合力將屍體翻過來, 就見腦後的傷口內已經有蛆蟲蠕動。
「天氣濕熱, 又是在那種髒兮兮的地方……」
因為稍後解剖要開胸, 所以師徒兩個就先看了背面。
阿苗將創面清理乾淨後凝神細看, 又上手按壓,有些不太確定的說:「有反覆擊打的痕跡,傷口平整,有明顯顱骨骨折和頭皮撕裂,還有部分斑點狀連帶頭皮的頭髮缺失,兇器和手法是」
說到這裡,她本能的看向晏驕,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顯然這第一次獨立驗屍讓她很緊張。
晏驕遞過去一個鼓勵的眼神,「你可以的。」
阿苗做了個吞嚥的動作,這才發現手套裡已經是黏膩一片,都是緊張出來的汗。
「是被人抓著頭髮反覆撞擊地面造成的。」
晏驕滿意的朝她豎了個大拇指,「很棒。」
阿苗終於鬆了口氣,口罩上方的眼睛裡滿是被肯定的激動,接下來就顯得自信流暢多了。
「死者背部和臀部、大腿等部位有明顯擦傷痕跡,死前應該進行過劇烈掙扎。」
「面部淤血發紺、腫脹,腰腹處有淤青,應該是被人騎坐在上面勒死的。」
體表驗完之後就是重頭戲解剖,阿苗拿著刀片的手微微顫抖。
饒是她給自己反覆鼓勁,可一刀下去,還是歪了。
她慌忙收回手,有些羞愧的搖頭,「對不起師父,我還是不太行,還是您操刀吧。」
哪怕平時經常拿著兔子什麼的練手,可人和普通動物畢竟不一樣,光是這種心理障礙就是天然屏障。
晏驕失笑,接過刀片,「你已經很好了,缺的只是動手實踐的機會,這種事情只能透過經驗積累獲得。」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屍體確實是橫在所有相關從業人員面前的最大難題。
好在現在這個難題已經解決了,後來的人再也不會被困死在這道溝壑面前。
晏驕在阿苗敬佩又羨慕的眼神中熟練地劃開屍體,口中飛快的報著結論,「仔細看最下面兩根肋骨,有明顯骨裂,應該是被兇手壓的。」
她將肋骨剪斷,露出內部器官,「肺部也符合窒息死的症狀,舌骨嚴重骨折……她在生前剛經歷過性事不久,內部沒有太多創面,應該是自願的……」
驗屍結果差不多跟夏清的審訊是同時結束的,兩邊交換了下意見,確認拋開夏清對自己殺害江清薇的手段進行了部分隱瞞和美化之外,其餘細節全都核對無誤,可以結案。
恰如晏驕的猜測,這夏清根本不是什麼京城夏家的旁支,他甚至根本就不姓夏。
他本是一個有幾分歪才卻屢試不中的白身書生,因家境貧寒卻又遲遲無法求得功名,日益焦躁。他羨慕旁人鮮衣美食卻不願拉下臉面做些實在的活計改善,一來二去就走了歪路。
那夏清的身份文書也是他在某次趁亂偷得別人的,當時本來是一整副行李,裡面還有些散碎銀子和鮮亮衣裳,如今銀子早已花完,衣裳卻正穿在身上。
他生的俊秀斯文,又天生一副如簧巧舌,再加上貨真價實的身份文書和精緻的衣裳,竟真瞞過了一門心思往京城扎的江淮,更別提涉世未深的江清薇。
可江淮畢竟有些閱歷,雖沒識破夏清的真實身份,卻在聽女兒要銀子後覺得不對勁,以為是夏家敗類專門出來坑蒙拐騙,便勒令女兒再也不許與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