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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濫用稱呼。」陳譴說,「什麼事?」
俞獲的聲音總是小小的:「你現在有空出來一趟嗎?」
「可以有空,也可以沒空。」陳譴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指尖點自己的下唇沿,咬字都不太清晰。
俞獲問:「師兄,你聲音怎麼了?」
陳譴下了床,走到還沒合上的衣櫃前翻找:「沒什麼,打了唇釘,說話費勁。」
那邊沉默幾秒,俞獲小聲道:「可以讓我看看嗎?」
俞獲總有很多種方法讓陳譴無法拒絕去見他。
今天比昨天稍升溫幾度,陳譴只裹了件羊羔絨外套,揣上手機鑰匙就出門了,俞獲住的地方近,他直接步行過去。
同在老城區,俞獲住的屋子比陳譴租的舊職工宿舍房要體面許多,被擁在翻新過不久的商業區地段,白天熱鬧,入夜漸靜。
那幢二層小樓房其實是個鋪位,一層當工作室用,樓上則被俞獲改造成簡易宿舍,實現商住一體。陳譴到時剛好跟一個匆忙下臺階的男人擦肩而過,那人穿菸灰色大衣,臉上架著副蛤蟆鏡,正聊著電話鑽進一臺低調的大眾裡。
陳譴拍停玻璃門上左右搖晃的木牌,將「小魚工作室」那一面翻過去,只露出「休息中」的字眼。
「大明星昨晚在這過的夜?」陳譴進屋後就自覺給自己倒水喝,挨著俞獲在沙發坐下,右手擠進對方抱著的熱水袋夾層裡。
「他煩死了。」俞獲把整個熱水袋塞陳譴懷裡,扭頭看見他的唇釘,「真好看。是不是很疼?」
「沒那麼誇張,真疼得受不了了我就摘了讓它長回去,不會給自己難受的。」陳譴說,「等恢復好了你就給我拍照,我自己總拍不好。」
「騙誰呢。」俞獲捧過平板瀏覽圖片,「師兄,你幫我看看。」
平板上是張俊秀的臉,垂眼彈鋼琴的,握著麥閉眼唱歌的,站在頒獎臺上凝眸注視手中獎盃的。
但無論何種造型,這個年輕的男人都是白眉白髮,瞳孔淺得幾乎無神,臉上也不帶任何笑容,彷彿只是一尊活過來的無瑕雕塑。
陳譴認得他,是近兩年爆紅的創作型歌手阮漁,而網上的詞條與其名字掛鉤得最多的還有三個字——白化病。
「想去他的演唱會?」陳譴把平板還給俞獲,「還是想從他的現場找攝影靈感?」
阮漁從作詞作曲到演唱會主題及舞美的想法都瘋狂大膽又另類,無數人唾棄,也無數人欣賞。他曾在採訪裡解釋過,自己是個非正常人,所以也就那樣非正常地活著,假如有人能聽懂,那他歡迎大家在正常生活裡無法宣洩的不正常在他這裡找到歸屬。
「我想拍他。」俞獲說。
陳譴沒感到意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倚在沙發扶手上,託著下巴含笑看他:「不是說不拍人?」
「讀這個專業,有些東西逃不過。」俞獲戳開班級群的訊息給陳譴看,「教授給我們佈置了作業,要拍人,主題是『生死之界』。」
陳譴只往螢幕上擦了一眼:「你教授刁難人就算了,你也挺會刁難你自己的。」
「沒有。」俞獲放下平板,「昨天阮漁來了,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找上門來的,我這小工作室既沒做過宣傳,門臉也不好看,地址還偏僻。」
「我恰好經過,感覺你工作室起的名字和我的名字蠻有緣分。」當時阮漁是這麼對他說的,「你願意為我拍一組照片嗎?」
俞獲動作都僵住了,眼睛不敢往對方身上瞄,攥著絨布擦拭鏡頭以分散注意力:「我不拍人。」
「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嚇人啊?」阮漁笑著問。
俞獲立馬抬頭看對方,但很快又移開眼:「你很漂亮,是我不懂得跟人交際。」
「他下一個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