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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告奮勇去幫助克雷工作。但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監聽有無異樣的聲音,而那些異樣的聲音他卻從來沒有監聽到過。最不能讓她忍受的是無邊的黑暗,她孤枕難眠,而克雷,還在那裡守候也許從來不會到訪的天外來客。她也想過到水栽法的花園幫他幹活,但那裡也需要一些她從來沒有學過的特別的技術。她希望過著激動人心的生活,有新聞,有怪事發生。然而,這裡的生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如古井之水,波瀾不興。海王星站再也沒有傳來太陽帝國那邊的訊息了,也許永遠也不會再傳來。日子如白開水一般過去,如果有什麼變化,有什麼不同,她可以肯定,只會變得更壞,更無聊。
有時候,她會情不自禁地想,也許她該原諒了傑生。這個太陽巨頭的兒子,畢竟從來沒有學會過怎樣和他人相處。她想與其鄙視他的愛和他花言巧語的允諾,倒不如把這一切珍藏在心底,這樣更明智。
但她早已做出了選擇。她竭力掩飾著對生活刻骨銘心的不滿意。畢竟她愛的還是克雷。她周圍那些流放的人們都很善良,都竭盡所能地幫助他們。她相信自己早晚會適應這裡寒冷的氣候,與世隔絕的荒涼,永不消除的威脅,狹窄的坑道和太空實驗室提供的人工合成食品。
即使她不適應這一切,那一天也將會到來,當喬莫再也無法使產生能量的機器運轉,他們一切的困難和麻煩也就走到了盡頭。
阿茲特卡:墨美的首府,也是其最大的城市,坐落在俄克拉荷馬州的加拿大河畔,是地球上最大的引力發電基地。
第十八章
奎恩跳下飛船,在慣行的作用下,一連踉蹌了幾步。他用毯子打了一個沉甸甸的揹包,裡面裝了夠他幾天吃喝的糧食和水。儘管飛船艙門離地不足一米高,但他的鞋子在碎石地面打滑,所以踉蹌了幾步最後還是趴在了地上。
他爬起來,把擦得隱隱作痛的手掌上的小石子拍掉,朝四周望了望。在這北半球,時值暮秋。低緯度的太陽還在很遠的南方,像一輪暗紅的圓盤懸掛在煙黃色的天空。風擊打在他的臉上,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的地球上的風,夾雜著濃烈的煙味,涼嗖嗖的,他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又幽怨地朝四周望了望,尋找他夢中地球上的綠色。他失望極了。周圍的山嶺堆滿了在太空冶煉礦砂之後剩下的廢渣,從月球上運回來的垃圾,以及採自小行星的礦物質。這些都是天網陷落後留在這裡的東西。
陡峭的山坡上沒有一株植物,只是山谷間有一些零星的野草蔓生過的痕跡。如今它們已經枯黃,經霜之後死去。他的鞋踩在上面,易碎的草莖微微作響,揚起的灰塵令他噴嚏不斷。
他的心情十分抑鬱,一半是因為寒冬就要來臨,一半是因為人類的前景的確令人堪驚。他把揹包裡的東西拿出一半,又放回飛船。儘管重量要輕些,但他背著它朝山嶺上爬去時,還是感到有些不便。疏鬆的太空廢物老在他腳下打滑。有一次,他踩在一快金屬碎片上,痛得他坐在了地上。他最後還是氣喘吁吁地站在了山嶺,回頭望了望停在谷底的飛船。
如果他不能回來,飛船就將是魯恩桑的棺材。從山嶺朝深深的谷地望去,飛船看上去是那麼小,就像一個粗心大意的孩子把他心愛的玩具遺落在了那裡。儘管地面上的人受山嶺所阻,看不到它,但它金屬放射出的光線卻是那麼容易被空中飛行的太陽艦隊發現。
而天魚正無助地躺在那裡面。
要是他回不來‐‐他聳了聳肩,打消了這個念頭,朝城裡望去。映入眼簾的依舊是滾滾黃煙和直插陰森煙霧中的灰色山嶺。山嶺上寒風呼嘯,他打著哆嗦,硬著頭皮茫然地朝北行去。
殘陽如血。他腳下的山嶺已插進了黃煙中。他跌跌撞撞地在碎石和金屬碎片上行走,突然遇到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