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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看著這堆東西頭都大:「那你呢?」
林浮生撐著膝蓋站起來,拍了拍胖子的肩:「追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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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沉迷瞪瞪睡一半,是被一通電話給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餵」了聲,裡邊兒卻傳來了一陣驚濤駭浪似的哭聲。
喬沉登時就清醒了:「這是怎麼了這,你沒回成啊?」
他還是頭一回聽見女鬼哭,心都擰成了片:「你在哪兒啊,我去找你?」
女鬼哭的聲音都抽了,好像要把五臟六腑都沖刷出來一般,聲嘶力竭,能把人耳膜都哭得要落淚。
「我賀海賀海給我留了信——」女鬼聲音啞成了片,嗓子都劈了,氣兒一下接一下地喘不上來,「他沒怪我他讓我好好活喬沉,喬沉怎麼辦啊,我明天要去拜他,我不敢,我要怎麼告訴他,我出去以後沒活出個人樣,我是個男/妓怎麼辦啊喬沉——」
喬沉沒吭聲。
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他太能理解女鬼不,是賀桂,他太能理解賀桂現在的心情了,就像自己至今也沒敢告訴喬福自己成了個小三。
喬沉心尖上那一點一點點被揪緊,腦袋裡卻有根弦崩開了,他驀地就明白了——
「咱們這些人,沒得人惦記,也沒得惦記別人。」
喬沉和賀桂這種人,不是沒人惦記,也不是惦記不了別人,而是不純粹,得到的愛不純粹,付出的愛也是。
喬沉再如何與喬福和解,賀桂再如何求得張梅賀海的寬恕,他們給父母的愛都已經不單單是愛了,那些孝心與愧疚裡,多少是對「家庭」這樣社會單位的本能性趨從,多少是憋著口氣想活出個人樣、想證明自己生而帶來的特性與主流大眾別無二致的自尊,又有多少才是為著愛、為著孝、為著血脈裡隱隱牽連搏動的心與情,只有他們自己心裡能隱隱約約碰著這個比例的邊。
可他們偏偏是共同呼吸的同一塊基因,是避不開躲不掉的爭執與妥協,也是舍不了的慈愛與仁孝。
所以賀桂為自己是男/妓羞愧,喬沉為自己是小三悲哀。
賀桂還在電話那頭哆嗦著聲音,碎碎叨叨地:「他說這地兒是他自己選的,偏,平時沒人上去的,讓我去拜拜他,別人瞧不見,他說他想我了——」
賀桂的哭聲陡然加重:「我長這麼大,頭一回知道那山的名字——」
山叫「忠孝山」。
飛過忠孝山,洗去孽子名。
賀桂哭著嘶吼:「忠孝山啊!我哪敢!我哪敢上去啊!喬沉我怎麼辦啊」
喬沉安靜了很久,聽著耳旁女鬼的哭聲,輕聲說:「去吧賀桂,你也想他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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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女鬼的電話,喬沉猶豫半晌,給喬福打了個電話。
不知是父子連心還是怎麼,兩人互相「餵」了聲,整通電話就安靜了下來。
喬沉聽著電話裡頭不知是電流聲還是呼吸聲的雜音,很輕地喊了聲「爸」。
喬福「嗯」了聲:「難過了就回來。」
喬沉愣住了,他還沒說話呢。
喬福見喬沉不吭聲:「嗯?不是啊?我當你分手了難過呢。」
喬沉不知道喬福是怎麼猜著的,但也沒否認:「我玩不過他。」
喬福沒接這話:「下次回來想吃麵還是年糕?家裡這兩天沒什麼米了,過幾得去鎮上買點,老李家你還記得嗎,就小時候你說他家的米怎麼一半硬一半軟,他家新開了個年糕鋪子,估計就是那些米磨出來的,味道還——」
「爸。」喬沉打斷了他,「我沒事兒。」
喬福愣了愣,「哦」了聲:「沒事兒啊,沒事兒就成,那掛了?」
喬沉不讓他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