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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這隱隱約約還有點孜然味漂浮出來,估計是林子怕車裡被傳進一股味兒,車的門窗閉得緊緊的,一點兒縫隙都沒露,外面的人也瞅不見裡邊的樣子。
但喬沉覺著裡面似乎是有人的,他往裡看的目光被接著了。
「走了。」女鬼拍他一下,「我往這兒走。」
喬沉回過神,「嗯」了聲,沖人揮了揮手。
他跟女鬼在巷口就分道揚鑣了。
喬沉租的房子在另一條道,挺遠的,但他也沒打車,就雙手揣兜裡往前走。
離那條小巷越遠,路上就越安靜,連只野貓都沒有,喬沉抬頭看了眼天,天上有月亮,紅的,猩紅猩紅,像個肉球。
想到這個比喻,喬沉自顧自笑了一下。
他讀的書不多,發現對男人更感興趣以後,一半恐慌一半新奇地去看了很多關於同性戀的書。
白先勇的《孽子》就是其中一本。
當時喬沉就躲被窩裡看,看見書裡這個比喻的時候,他還特地從被子裡探出個腦袋往窗外看,結果紅月亮沒看見,反而是被窩裡漏出的手電筒的光被他阿爸發現了。
書也被收繳了。
當時他還慶幸,阿爸沒什麼文化,看不懂《孽子》開頭那些彎彎繞繞的比喻,沒發現他講的是男/妓/男同。
喬沉一邊笑一邊走,四月冷呼呼的風往他臉上刮,喬沉覺著自己好像高階了起來,比不上櫥窗裡最閃亮的珠寶,但好像能襯得上一朵菊花。
梅蘭竹菊,好像只有菊花聽著沒那麼乾淨,在他們的圈子裡,菊花是能讓人露出淫/邪的笑的代名詞。
喬沉為菊花難過。
這是菊花的無妄之災。
又為自己開心,為著這麼點不乾不淨上不了檯面的黃色笑話,他也能悄悄把自己跟「君子」沾上點邊。
他慢慢走到家門口,一股腦地就倒在了床上。
床很硬,也很冷,就一床薄棉被,棉花被壓實了,逃了個七七八八,但好在喬沉不挑,他也沒那個命挑,腦袋蒙被子裡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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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就一賣酒的
喬沉凌晨的時候昏昏沉沉起來,皺著眉去燒了壺熱水。
喬沉沒錢,他租的是個小單間,一室一衛,衛生間就是一個蹲坑和一扇門,別說熱水器了,連個盆都沒有。
雖然冷,但是喬沉也實在受不住身上這一股膩人的味兒,就耷著個眼坐在床上聽著煤氣灶上的鐵壺裡的水跟炸雷似的響。
水聲停了,喬沉起來把壺裡的水沿著壺嘴倒進了個桶裡。
桶沒裝滿,他又弄了幾瓢冷水進去,手和楞和楞,溫了,才一跨步,站在一個紅色的大塑膠盆中央,用剛剛那個水瓢一瓢一瓢地往自己身上倒水。
水一衝,風一刮,喬沉一身的雞皮疙瘩都浮起來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下邊兒,覺得自己真是賤透了。
這都能起反應。
浪/盪身子硬骨頭。
喬沉沒管它,直接跨出盆,拿著水瓢往水頭底下一放,掂了掂,一整瓢冷水「嘩」一聲——
清心寡慾,滿地浮沫。
他又重新回盆裡把身上的泡沫沖乾淨了,擦了擦,一跳一卷,跟個蛹似的,裹被子裡睡回籠覺去了。
等他再睜眼,已經是早上八點了,喬沉一骨碌爬起來,套上了衣服就往外走,順手還把昨天的髒衣服丟進了洗衣機。
女鬼要看著這一幕絕對覺著喬沉是瘋了,熱水器都不買,卻花錢去買個洗衣機。
喬沉當初買這個洗衣機,用的也是牙都咬碎了才從牙縫裡摳出來的錢。沒辦法,他洗不了衣服,夏天的還好說,冬天的他真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