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扶桑殘木,陰陽火靈(第1/4 頁)
陰燭,也就是黃泉河恪守棺下那陰魚。
此時一縷分魂化作書生模樣。
正站在京都郊外的桑樹村外,舔著唇目露欣喜,低語一句“找到了”。
他抬腳進村。
瑟瑟有聲的細微輕響傳來。
竟是那一顆顆如屋高的桑樹在顫動。
每一片桑葉都隨著陰燭的移動緩慢朝向他轉向。
齊刷刷的猶如閱兵場上行注目禮的方陣。
這詭異的一幕絲毫沒有引起陰燭的注意,他臉上的笑意正濃,腳步正穩,不急不緩,每一步都像是經過丈量一般,一模一樣的尺寸。
“幹什麼的?”之前攔過陳風的那黢黑大漢,又端了釘耙指向陰燭。
釘耙上還掛著牛糞雜草,熱烘烘的燻味尚未散去。
“來收賬的。”陰燭鼻頭一蹙,聞著那味,語氣恬淡。
“收什麼賬?”大漢緊了緊釘耙,踏前一步,攔住陰燭去向。
“屁話真多。”陰燭腳步輕踏,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釘耙陡然起火,順著木杆竄向大漢雙手。
你說大漢傻不傻。
抱著火釘耙上竄下跳,甩來甩去,也不曉得放手。
奇就奇在,這大漢不吵也不叫,任由火勢蔓延全身。
不消小會,火勢退去。
一個黑枯發焦的抱釘耙的焦炭人,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陰燭冷哼一聲,搖了搖頭,似在苦笑,又似在嘲笑。
他越過焦炭人,繼續往前,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朝向他轉向的桑樹葉,就像失去了磁鐵的牽引,一層層,一樹樹,有條不紊地扭正自然的葉姿。
許久。
焦炭人啵滋輕響。
如雞蛋破殼的聲音,由稀鬆到密集。
焦炭人身上連帶著釘耙上的黑殼,層層剝離,露出綠油油的青蔥。
那黢黑大漢抖了抖,青蔥中來。
人連著釘耙,竟是一截人形帶岔的桑木。
他晃了晃腦袋,繼續端著釘耙,村中巡邏。
似先前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做過就忘的夢。
若早之前陳風遮眼一開,定然會發現這異常。
可惜,遮眼是被動技能,不是主動技能。
擱你,你也不會有事沒事開著遮眼,瞎基爾亂瞟。
當初生死墟那會,陳風開遮眼看墓,就是看了琉璃本體的大凶罩,差點瞎眼,過那以後,陳風就心裡起了陰影,沒事不要瞎瞅瞅。
有時候啊,眼前清明不見得是好事,水至清則無魚嘛。
陰燭踱步前行,不緊不慢。
在欣賞桑樹村的一草一木,眼中似帶著一股陷入回憶的恍惚。
“還是熟悉的味道啊。”陰燭張開雙臂,微眯雙眼,深深吸氣憋住,久久才吐出一口悠長的濁氣。
他站在常春家門外,深吸口氣,輕輕推開半掩的院門,望著窗紙上映照出的一老一少兩個融為一體的身影。
陰燭的嘴角下意識翹出弧度,“捉蟲郎,幾百年不見,你還是喜歡自導自演玩弄人,你不膩嗎?”
屋子裡,土炕之上。
老得都快走不動的老伯常春,正在揮汗如雨,辛勤耕耘。
他家的年輕小媳婦,渾身是新鮮的鞭痕,被捆著密密麻麻的花樣繩索,動彈不得。
這繩索花樣組成的圖案,怎麼看,都像一網網密集埋在地下的桑樹根鬚。
“我的,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常春雙目猩紅,眼球佈滿血絲,連抓帶吼,身子一顫,再顫,整個人如同氣球漏氣,肉眼可見消瘦了一圈,慢悠悠頹然倒在土炕上。
“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