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第1/3 頁)

&ldo;他把餵牲口的黑豆偷回家去了。&rdo;

&ldo;你造謠！&rdo;

&ldo;不敢造謠。&rdo;

&ldo;李水，你站出來，你是不是偷了馮明闊的黑豆？&rdo;

李水站了起來，嘻嘻一笑，&ldo;偷了。孃的剛出鍋的黑豆比炒嫩棒子都好吃，不偷咋著？半口袋熱料豆（黑豆）讓咱都給他孃的扛家裡去了，晚上鑽在被窩裡咯嘣嘣地吃，放出的屁都是香的！嘻嘻……&rdo;

臺下哈哈大笑。

謝亭雲也笑了。

凌文靜霍地站起來，&ldo;這哪叫批判會？！批鬥分子還敢亂說亂動，成何體統，把她捆起來！&rdo;

翁送元喊：&ldo;翁上元，把她捆起來！&rdo;

翁上元激靈一下站起來，在地上走了幾步，就又坐下了，嘟囔一句：&ldo;沒繩子。&rdo;

凌文靜咧一咧嘴，&ldo;我給你預備著呢。&rdo;說罷，把上衣的下擺撩起來‐‐從那女人乾癟的胸腹之下，竟抻出長長的一根繩子。

翁上元接過繩子，十分猶豫。凌文靜說：&ldo;上元，你是大隊長，是階級鬥爭的領路人，你應該堅決鬥爭啊！淑芳，你說是吧？&rdo;她瞧著劉淑芳。

劉淑芳想起凌文靜剛才說過的話，便說：&ldo;是。&rdo;

翁上元便把謝亭雲的雙手背過去，把那根長長的繩子都捆到她的身上去。再看謝亭雲時，她那清秀的線條，被橫七豎八的繩子切割得異常凌亂。劉淑芳胸間竟升騰起一股莫名的快感，抬臂就喊：

&ldo;打倒地主分子謝亭雲！&rdo;

凌文靜眼裡也迸射出異樣興奮的光芒，亦振臂一呼：

&ldo;打倒地主分子謝亭雲！&rdo;

翁送元接過這個口號又呼了一遍，臺下的人竟也跟著喊起來。批鬥會終於有了一點氣氛。

在呼喊聲中，被捆綁的謝亭雲，感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羞辱，她放聲哭起來。女性的哭泣，是一種軟化人的酸，臺下不少人也報以止不住的唏噓。這是一種很悲憫的氣氛。

翁送元與翁上元、翁息元面面相覷。農民的本質使他們也耐不住這種悲憫的東西。

凌文靜嗅出了這異樣的味道，站起身來尖銳地指出：&ldo;不允許地主分子攪擾會場！她哭什麼？她在施麻醉劑，她在放煙霧彈，她在抗拒革命群眾對她的批判，這是多麼惡毒的伎倆，不能讓她的陰謀得逞！&rdo;凌文靜激憤起來，衝上臺去，朝著哭泣的謝亭雲打出一記耳光。

謝亭雲的哭聲止住了。她驚呆了！

&ldo;翁支書，作為支部書記，你應該把握好鬥爭的導向。&rdo;凌文靜對翁送元說。她倒底是長期搞政工出身的人，心裡憤慨，但面子上，尤其是在眾人面前，她還是注意維護翁送元的支書地位。一聲翁支書，意味深長。

翁送元一下子從他莫名的霧一樣的悲憫中轉過神來，他的聲調變得嚴厲起來‐‐

&ldo;謝亭雲，你要放老實點兒，要老老實實交代，欺矇群眾你要罪加一等！&rdo;

&ldo;馮明闊是不是殘酷地剝削農民百姓？&rdo;

&ldo;不清楚。&rdo;

&ldo;你為啥不清楚？&rdo;

&ldo;那是爺們兒的事。&rdo;

&ldo;馮明闊僱長工是不是不給錢？&rdo;

&ldo;是。&rdo;

&ldo;為啥不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