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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書院在朝野中的聲望越來越大,顧憲成親自撰寫了一副楹聯,作為東林銘訓,這便是後來被廣為傳誦的千古名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然而東林人主張開放言路,反對礦稅掠民,並且在國本之爭中,積極擁護太子朱常洛,早已引得萬曆皇帝不喜。幸而有各派人士多方周旋,朝廷這才暫時沒有對東林書院下手。
湯顯祖頓了頓,又向許學夷道:「這麼說來,許夫子也屬東林門下?」
「此事有些一言難盡。想書院創立之初,東林先生廣招有識之士,聽說我在江陰學界略有些微末的名頭,不惜折節下交,親赴寒舍來邀。」說到這裡,許學夷朝許蟬望了一眼,「但我其時尚有些難以言說的顧慮,於是權衡再三,最終還是婉拒了東林先生的邀請。再後來,書院的名聲越來越大,漸漸為朝廷所忌,書院門生眾多,老成的還好,可那些年輕士子,正值血氣方剛,稍有個看不過眼,便會發表過激的言辭,莫說是尋常大臣,甚至連皇上都敢當眾批駁。有道是禍從口出啊,那些年輕人眼下雖孟浪了些,但將來或為朝廷的棟樑之材,我唯恐他們惹來無妄之災,便主動修書一封,向東林先生細陳利害。東林先生閱後,深以為然,於是又與我商量出個法子,由我出面,在江陰辦了家學堂,將那些口無遮攔計程車子接來暫住,待他們養性修身後再重返書院,也算與東林一暗一明,互為依託。」
湯顯祖點了點頭,嘆道:「許夫子此舉,可謂用心良苦。」
許學夷擺擺手,又道:「與湯先生相較,伯清這點所為又算得了什麼?我除了暗中為東林效力外,也時刻未忘了自己是木脈傳人。可我膝下只有五個女兒,並無男丁來繼承木脈的機關術、厭勝法等絕學。直到振之知道我林隱身份後,頗感興趣,倒是跟著我學了些木工機巧。但振之畢竟是土脈一支,總不能捨本逐末,所以我思來想去,再致信東林先生,跟他講明原委,並請他幫忙從門下挑選一名可造之才來繼我衣缽。這不,東林先生便派了錢賢契這顆天賦異稟的好苗子來。」
「世伯過譽了。」錢謙益拱了拱手,「謙益何來什麼天賦?對於木脈絕學,唯盡心研習便是。振之兄先於我窺徑,日後若有不明之處,還得向你多多討教。」
徐振之急忙還禮,連稱不敢當。
時至此刻,前因後果都已悉數弄清,眼瞅著山河五脈就要重新再創,五人皆是心潮澎湃,又湊在一處,商量起會盟事宜。
由於其他三脈現在別處,湯顯祖又道:「金脈器宗、火脈炎尊、水脈龍魁的下落老夫俱已悉知,只需寫封書信招他們赴會便可。許夫子,你那手行楷著實不壞,就由你來執筆吧。」
「好。」許學夷當仁不讓,即刻取來紙墨筆走龍蛇。轉眼工夫,三封書信寫好,許學夷自唸了一遍,又送呈湯顯祖過目。
湯顯祖很是滿意,正打算封緘,突然記起了什麼:「對了許夫子,這信你還得再寫一封。」
不單許學夷一怔,許蟬同樣是十分不解:「眼下就金、火、水三脈不在,多出這一封信,是要送給誰的?」
湯顯祖故作神秘:「自然是送給要送之人了。好了,都先別打聽,許夫子,我念你寫。」
許學夷點了點頭,又取過一張信箋:「湯先生請講。」
湯顯祖稍加思索,便道:「見字如晤,請照前約,速來江陰南暘岐村歸遊居一會,知名不具。」
「還知名不具,這老糊塗總愛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許蟬撇了撇嘴,「那現在信也寫好了,怎麼送過去呀,飛鴿傳書嗎?」
湯顯祖哼道:「什麼飛鴿傳書,我瞧你這饞丫頭才是虛頭巴腦呢。能送信的鴿子得經數年訓化,還得熟悉兩地路線,咱們這一時半會兒上哪兒找去?還是請你爹爹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