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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模模糊糊的一片，安靜得出奇。他掀開柔軟的被子坐起來，才發現西柚不知何時放棄了自己的大別墅, 爬上了他的床, 窩在腳邊。

傾身按亮床頭燈, 暖色系的燈光緩緩鋪開, 小奶貓被驚醒, 喵嗚地叫了一聲兒，像是在發洩被吵醒時的不滿，它拱了拱身子, 將頭埋進身體裡, 繼續睡去。

胃部的絞痛感還留有後遺症，隨著他起身的動作，連皮帶肉都是痛的。坐在床邊緩了一會兒，他才披了外套下樓。

這個時間點，家裡的傭人已經休息了, 但客廳還亮著燈, 霍明昭心臟瞬間被提了起來，連下樓的動作都定格了。

他想到了昏迷前, 奚呦朝他跑過來時滿臉的擔憂和關切，或許, 她還沒有離開，此刻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也可能不小心睡著了, 海城的冬天氣溫低，也不知道她冷不冷。

霍明昭想了很多，回過神來的時候, 手裡已經多了一條毛毯。

走過無數次的樓梯變得陌生起來，棉質的拖鞋踩上去，幾乎沒有聲響，於是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鼓鼓的心跳聲。

可就在下一秒，黑夜裡的光變得暗淡起來，燥熱的血液也驟然冷卻，他彷彿聽見了玻璃破碎的聲音，那是他編織的假象敗給了現實。

陳馳揉著眼睛從沙發上站起來，他人還不算太清醒，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小幅度地晃了一下才站穩。

「霍總，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這句話說完，陳馳才注意到霍明昭搭在手腕上的毛毯，他受寵若驚，激動地問道，「霍總，你是下來給我送毛毯的嗎？」

雖然最後並沒有用上，但是並不妨礙陳馳自我感動一番。

霍明昭面無表情地將毛毯扔給陳馳，多餘的話一句沒說，轉身就往樓上走。陳馳想到了醫生臨走時的囑咐，連忙倒了杯溫水，將胃藥找出來一併送上去。

「霍總，您先吃藥吧。」陳馳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霍明昭看都沒看，光是聽到吃藥兩個字眉頭就皺了起來：「拿走。」

排斥的情緒往外擴散，陳馳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去，把藥和溫水放在了床頭，離開之前，陳馳告訴霍明昭：「霍總，奚小姐離開之前熬了粥，但是要喝完藥才能喝粥。」

聽到這句話，霍明昭很短暫的愣怔了一下，心裡有一小塊地方忽然就軟了下去，並且逐漸被喜悅充滿，暖暖的。

陳馳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霍明昭凝神聽了一會兒，感覺陳馳下樓後去了廚房，確認陳馳沒有騙他，目光才轉回來，落在那顆被錫箔紙包裹的藥片上。

撕開包裝，混著溫水吞下，霍明昭難得沒有感覺到藥物帶來的苦澀感。他在臥室裡靜坐了幾分鐘才下樓，儘量讓自己不顯得太過急迫。

陳馳還在廚房，霍明昭沒有催促，他坐到餐桌邊，一邊等待，一邊回復柏原發過來的微信。

柏原：【你知不知奚呦報名參加了美食比賽？就我閒來無事，瞎投資的那個。】

霍明昭：【知道。】

柏原：【那要我幫你看著點嗎？正好比賽差個評委，我打算去湊湊數。】

霍明昭：【嗯。】

霍明昭注意力都在廚房，時不時地就要抬頭看一眼，柏原隔著手機螢幕都能感覺到霍明昭的回覆裡透著敷衍二字。

柏原問：【凌晨一點，到底是什麼比我還有吸引力？】

霍明昭：【粥。】

柏原：【？】

柏原：【霍明昭，我還不如一碗粥？】

霍明昭：【嗯。】

這天聊不下去了，柏原單方面宣佈下線。

廚房門也在這一刻開啟了，光線從門框裡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陳馳端著熱好的蔬菜瘦肉粥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