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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一集中所有的精神,發出近乎大吼的聲音:
&ldo;請等一下!你沒有必要尋死。請你活在人世間贖罪。&rdo;
&ldo;不。即使是你的要求我也無法聽從。我從事律師的工作,很清楚六七十歲的老人服刑的狀況。對於老年人而言,監獄的生活是相當難以忍受的。&rdo;
高梨律師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又說:
&ldo;關於事件的細節,請你去問木戶崎製作人。我已經告知他自己的決心了。如果只聽我的片面之詞,對他也不公平……而且有些事情我也很難啟齒。&rdo;
會有什麼事情比承認殺害父親和自己還要難以啟齒?純一麻痺的心中機械地湧起這個疑惑。
這時高梨律師的視線越過沙發,望著辦公室內。他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睜得大大的,厚重的鏡片幾乎完全被扭曲的眼球佔據。律師的嘴巴張合了幾次,終於擠出聲音:
&ldo;……看來死神也已經來迎接我了。&rdo;
高梨律師垂下了頭。純一驚訝地回頭一看,只見一名壯年男子站在沙發後方的牆壁前方,筆挺的西裝看起來就像軍服,鼻子下方的鬍子修剪得相當整齊,四方形的下巴顯示著堅毅的意志。這是一名高大而具有威嚴的男子。
&ldo;……父親……&rdo;
純一忍不住喃喃自語。
即使聽到背後的高梨律師開始說話,純一仍舊無法將視線從自己的父親身上轉開。
&ldo;好久不見,純次郎先生。我馬上就會到你的身邊,屆時請聽我向你道歉。&rdo;
聽到他異常冷靜的聲音,純一連忙轉過頭,看到律師正將一隻腳跨越敞開的窗戶。他輕鬆地跨過窗沿,彷彿只是要跳到陽臺上,他的背影消失在窗戶後方,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聽到慘叫聲。過了幾乎像永恆般長久的一瞬間,下方傳來模糊的撞擊聲。從高梨律師消失的視窗,只能看到被切割成四方形的早春乳白色的濃霧。
純一再次回頭,站在沙發後方的純次郎正如朝霧般逐漸消失。純一看到透著後方牆壁木紋的父親嘴上浮現出溫柔的笑容。
沒錯,父親正對著我微笑‐‐
純一心中對父親頑強的敵意開始緩緩地融解。他的臉頰被理由不明的淚水沾濕,不知是為了高梨的厄運和自殺,是為了死後仍牽掛著自己的父親純次郎,還是為了自己堅持不肯敞開的心扉。
這個漫長的夜晚就快要結束了。
純一懷著被淚水麻痺的心情,跳到赤坂的木戶崎製片公司。
◎
在完全的空白之後,他的眼前出現了已故的木戶崎剛導演作品照片的集錦。最新的《do‐‐騷動》靜止畫面也加入其中,包括在倉庫被年輕武士壓制的文緒的身影。純一感覺文緒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不禁覺得有些寂寞。櫃檯旁邊的走廊上透著朦朧的燈光。純一緩緩朝著光源前進。這是最後一站了,他沒有匆促的必要。
純一從門縫侵入房間內。他第一次見到導演就是在這間房間。冰冷的日光燈只照射在辦公室的一角。一名男子彎著腰蹲在書桌後方。這是木戶崎製作人。他正開啟釘死在地面上的中型防火金庫,拿出檔案和一疊疊的鈔票。木戶崎的旁邊放著一隻開啟的路易威登行李箱。
純一壓低聲音對他說:
&ldo;高梨先生已經自殺了,木戶崎先生。&rdo;
木戶崎渡抬起頭,環顧無人的房間,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ldo;我已經受夠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