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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未息眼裡的穆常影，是穿著一身高定西裝行走在各個高檔場所的商界精英，而不是出現在這種一草一木都與其格格不入的環境裡。說他自卑也好虛榮也罷，他私心不想讓穆常影看見他剛起床時邋遢的樣子，更不想讓對方窺見他落魄的生活。

&ldo;您在外面等等我。&rdo;棠未息覺出了手心傷口的痛，他左手一鬆，被對方鑽了空子闖進屋裡。

狹小的空間讓所有東西都一目瞭然‐‐發黃的四壁，掉漆的木製傢俱，十六寸的老式電視機，堆滿廢品的陽臺。

而站在眼前的人衣著單薄，頭髮凌亂，縮在衣袖裡的雙手拼命往身後藏，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子。

到這時候穆常影才有點明白為什麼棠未息腦子裡總想著賺錢。他從未了解過他，故而時時裝出高傲的態度從表面上去揣測這個人，卻壓根不細想對方倔強的勁兒是源於什麼。

&ldo;只有你自己在家?&rdo;穆常影問。

棠未息從飯桌下搬出木板凳讓對方坐：&ldo;我奶奶應該出去了，等下會回來。&rdo;

穆常影敏銳地察覺到棠未息沒提到父母，他沒說什麼，扯過對方的左手轉移了話題：&ldo;讓我來看看傷口。&rdo;

白淨的手心裡橫亙著兩道還未結痂的傷痕，穆常影用指腹碰了碰，那人立刻抽回了手：&ldo;穆先生，您先坐一會，我去洗漱。&rdo;

棠未息趿著棉拖轉身往裡屋走，穆常影在身後看著他走路的姿勢，好笑地發現他不是什麼身體不舒服，而是昨晚做那事兒的後遺症呢。

屋子裡光線並不充足，陽光難以透進，寒氣卻輕易地從看不見的縫隙間擠了進來。穆常影身高腿長的，坐在小板凳上極其不習慣，索性站起來伸展一下四肢。

裡屋傳出嘩啦啦的水聲，穆常影循著聲音走進去，看見棠未息站在洗手檯前鞠著清水往臉上拍，一點都不嫌冷似的。他看不過去，站在對方身後伸長手把水龍頭給關上了：&ldo;這麼冷的天，你就不能用溫水洗臉?&rdo;

冷不防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棠未息猛地直起身，後背卻又撞在了穆常影的懷裡。他慌忙摸索過毛巾擦淨臉上的水，側身與穆常影錯開距離：&ldo;我……我習慣了。&rdo;

注意到棠未息刻意的舉動，穆常影心裡有些不悅：&ldo;你是不是很怕我?&rdo;邊說還邊抬手把棠未息翹起的頭髮撫平，隨後把手停在對方的頭頂不肯動了，&ldo;我說了別對我用敬稱，我不喜歡。&rdo;

&ldo;那我不用了。&rdo;

&ldo;也不許躲我。&rdo;

&ldo;我真沒躲。&rdo;棠未息急切地想要找理由證明，&ldo;我只是……只是那個地方還痛，所以……&rdo;

他豁出去般，說完那句話又想用別的話來掩飾自己的尷尬：&ldo;反正我沒躲你也不是怕你，和穆先生呆在一起讓我很舒服很放鬆，我特別喜‐‐&rdo;

話還沒說完，外面響起開門的聲音，他忙推開穆常影：&ldo;我奶奶回來了。&rdo;

棠未息像條魚兒一樣從穆常影身邊躥走，穆常影是抓也抓不住。他無奈笑笑，掛起棠未息扔在洗手檯上的毛巾，轉身出去打算會一會對方的家人。

&ldo;奶奶你怎麼又撿回來一大摞廢紙皮!陽臺上的都能堆成山了!&rdo;棠未息奪過舒老太手中用包裝繩捆好的紙皮，&ldo;我等下收拾好拎到廢品回收站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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