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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水不好麼?”於鵬學了些風水知識現炒現賣,於百泉一拍大腿:“何止是不好哇,那是一座孤嶺,草木稀疏,土質奇差,石頭那個多,山形那個惡,咋瞅咋彆扭。可人家于飛有詞——說把親人埋在遠處,好給村裡騰出耕地來。你聽聽,這好心也不能這麼使阿。”
大家都不作聲,於鵬腦海中爺爺的形象一時模糊一時清晰,縹緲不定,他從父親口中沒有得到過爺爺多少資訊,而且也和於百泉所說截然不同,到底誰對呢?於百泉接下去:“村裡人都覺得於飛不近人情,時間長沒準幹出啥虎事來,就有人保媒拉縴,打算給他說房媳婦挫挫他的銳氣,還真成了,就是相簿壘的那個……”“董萬嬌,對吧?”
“對,就是她。人家那個是書香門第,別看是村裡出來的,祖上是漢八旗的頭目呢,有身份,有學問,雖然到她這輩家算敗落了,可學文還在,董萬嬌知道的,可比那于飛多多啦,哪像他動不動就要拔槍罵人。”
“董萬嬌後來失蹤了,對吧?”谷丁插話,於百泉悵然地點點頭:“嗯,這是後話。那時光我還是村裡的光腚娃娃,不記得啥,老輩人講,董姑娘嫁過來,可真是坐有坐派,站有站派,那模樣那談吐,不輸城裡的大家閨秀。大家都挺開心,說這回可把于飛管住了,那成想于飛秉性難移,剛好了幾天驢脾氣又上來了,打那以後兩口子沒少拌嘴。轉眼到了58年,趕上大鍊鋼鐵,于飛愣是帶了全村的人上山砍樹,山上的樹那是多好啊,紅松、樟子松、落葉松,還有橡子樹、山丁子,啥果子都有,擱饑荒年月沒少賙濟咱老百姓。可於飛不幹,非得豎起什麼‘高爐’,把那些樹砍了當柴火,那木頭多好哇,燒起來動靜都不一樣,脆生!可有啥辦法呢,一聲令下誰敢不聽。不出一個月,山上的樹砍了個半禿,後來說不鍊鋼鐵了,砍了樹也都歸各家燒了柴火。造孽呀!你瞧瞧現在這山!”
大家順他手指方向望出去,只見斑駁的山上除了個別灌木,已經沒什麼植被了,谷丁問:“這都是當年砍的?”於百泉道:“也不全是,不過打那開了口子,村裡人就停不下手了,砍來砍去,打九幾年開始就啥也不剩了。”“哎~~~”大家不約而同嘆息起來。於百泉接下去:“于飛兩口子吵架歸吵架,別的沒耽誤,54年生個兒子,57年又一個,大夥都說他命硬,專生兒子。”“於佔鯤、於佔彪?”“對咯!就是他哥倆,哎,這哥倆命苦哇,上輩造的孽都落他們身上了!”於鵬聽於百泉話中帶刺,很不受用,谷小影轉頭捏捏他的手,示意不要發作。
“打58年往後,于飛一直沒消停,今天說要去山裡找礦,結果弄了幾個青皮後生進山,啥也沒找著差點搭上小命,後來又說打五道崗挖一個山洞過去,能抄近路到鎮裡,他老子的,山洞是那麼好挖的麼?難吶!從63年到65年,村裡輪流出工,沒日沒夜的幹,最後咋樣,出了事故,放炮崩死一個,落石砸死倆,山洞剛挖了十幾丈那麼個空窩窩。我呢,給石頭砸了,落下個半死不活的毛病,做不成老爺們了,到現在還娶不上媳婦,哎!都這歲數了,還指望啥呀!”於百泉落下幾滴渾濁的老淚,於鵬這才明白過來為何老人不願意和他們提起于飛的故事。
“你們也別怪村裡人這樣,人心吶,就是那幾年給整散的,誰也顧不上誰了。不過別說,于飛那倆兒子真不錯,學習也好,品格也好,隨他媽,不隨他爸。我瞧出來了,那董萬嬌調教不了她男人,把心思全賠在倆孩子身上了。後來鬧文革,村裡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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