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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著導航拐進了一條巷子,去買一家評價很高的家庭小炒。他把車停在路邊,人下來排隊。跟著前面的人點了蔥爆肉絲和蛋黃玉米,在阿姨把肉絲倒進鍋裡炒出噼啪聲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什麼,說再要一瓶飲料,要冰紅茶,或者冰綠茶也行。忙著備菜的叔叔大著嗓門說紅茶綠茶都沒有,有個荔枝果茶湊合吧!叔叔不等他同意,先手把蔥倒進鍋裡,後手把冰箱裡的飲料遞給他,他接過來定睛一看,徐翼宣的照片印在包裝上。
這些便宜的塑膠包裝上的照片都是不怎麼好看的,解析度太低,對比度又太高。為了配合果茶包裝的顏色,徐翼宣穿一整套粉紅色。這不是新拍的照片,可能是他剛出道的時候。童聖延盯著看,覺得真噁心,好晦氣,這張臉最該被印在套上。
他和徐翼宣四年沒見過面了。徐翼宣十九歲第一次登上雜誌封面,那時他已經在紐約待了一年。他出國之前他們之間的關係鬧得非常難看,幾乎沒有任何轉寰的餘地。那年徐翼宣聲勢浩大地走紅,不缺他一個人恭喜他,何況在他看來,這件事根本沒什麼值得恭喜。
這些年中他其實有一次機會見徐翼宣,是在夏威夷的店裡。徐翼宣帶著助理進來掃貨,戴著墨鏡口罩還是被認出來,包括店員在內的小姑娘興奮地站成一排拍照。他剛好在倉庫整理貨品,聽到外面的動靜問是怎麼回事,同事小姑娘尖叫著說og cyril is like our store?do you know cyril?
cyril是徐翼宣的英文名,他當然知道,但假裝不知道。他低頭繼續整理衣服,說誰啊,不認識。大驚小怪。
他在那個時候沒做好準備,現在同樣也沒有。他坐回車內,將飲料瓶放在手邊,特意讓照片的那一面對著窗外。但他現在已經回國,沒有倉庫再讓他躲起來,他早晚會在某一處工作場合遇到徐翼宣,最遲也會是下個月的那場公益拍賣演出。他拿到了入場券,而徐翼宣是演出嘉賓。他知道。所以他最好習慣,他重新拿起飲料——他最好應該提前預習。
第4章 4
特特的電話比想像中來得更早,童聖延還在路上,還沒想好下一個去處的時候,就接到了陌生號碼的來電。
特特的聲音很輕又很急,他不知道怎麼稱呼童聖延,又不願意隨波逐流叫他老闆,於是叫他先生。童聖延聽著皺起眉,說救大命,你別這麼叫我,就跟拍劇似的你沒事吧。特特愣住,半天沒有說話。童聖延問他:「所以你有什麼事?」
特特不回答,反而問他現在有沒有空。童聖延不耐煩地讓他有話直說,他又沉默好久,問童聖延能不能過來接自己,就是現在。
童聖延拆開餐盒,塞一塊炒菜店阿姨送的梅花糕進嘴裡,說不能。特特好像預料到他會拒絕,又說:「我發燒了,現在不舒服。」這個理由真差勁,和炒得太甜的蛋黃玉米一樣差勁。「那你應該叫救護車。」他說,「比我過去接你,然後送你去醫院還快不少呢。」
「那你會來接我嗎?」
「不會。」
「……」
「我掛了。」
童聖延這麼說,聽到電話那頭有窸窣聲響,之後是一個人清晰的問話:「你讓誰來接你?」
電話馬上被結束通話。
特特把手機倒扣在床上,低著頭一言不發。他看到徐翼宣很慢地走過來,手裡拿著一杯喝剩一半的冰美式,抱著雙臂站在他面前,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誰來接你?」
「……朋友。」特特囁嚅著回答。
「朋友?」
「……是朋友。」
「害怕了?」
「不害怕……」
「不害怕讓你朋友來接?」
「沒有,不是我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