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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昏黃不定，只照得亮巴掌大塊地方。

孫擎風無意間觸到金麟兒背上， 一道自右肩胛斜向下直拖至腰窩的舊傷疤， 腦海中忽而浮現出， 杏花溝紛揚的小雪。

等到回過神來，他的手已經收了回來，為掩飾狼狽，低聲罵道：&ldo;你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棒槌。&rdo;

金麟兒：&ldo;我可不敢比大哥厲害。&rdo;

&ldo;好好說話，別找不痛快。&rdo;孫擎風把金麟兒的腦袋按下去，俯身貼近他， 撥開他的長髮，終於在他後頸和肩頭上，找到幾個粉色的小腫塊‐‐明明只是幾個小傷口，他卻覺得觸目驚心。

一顆汗珠自孫擎風鼻尖滑落。

他還沒反應過來，便已揮出一掌，把剛剛才被他踢過的飯桌，從身旁一掌拍到窗邊。

可憐那老舊的榆木飯桌，險些在今夜壽終正寢。

金麟兒嚇了一跳：&ldo;大哥？&rdo;

為掩飾自己的古怪行徑，孫擎風把金麟兒抱到窗邊，放在飯桌上，借著月光看他背上的傷。翻來覆去檢查兩三次，他才鬆了口氣：&ldo;五下，蟄得輕，沒事算你命大。&rdo;

金麟兒煞有介事道：&ldo;我自有分寸。&rdo;

&ldo;這話你自己信麼？&rdo;

孫擎風冷哼一聲，在金麟兒後腦勺上輕輕拍了一巴掌。

他將縫衣針拿在火上炙烤，小心且迅速地料理了金麟兒的傷口。

&ldo;嗯……&rdo;金麟兒被碰到傷處，只覺鑽心地刺痛。可他不敢展現出來，怕孫擎風看見後生氣，便把臉埋在雙臂間，咬著自己的手背不出聲。

然而，他越是忍著，雙肩便顫動得越加厲害。白皙的背脊上浮著一層薄汗，在銀白的月光下微微發亮，像凝脂、像玉似的，又比這些漂亮物件，因為他有生命，有蓬勃的朝氣。

孫擎風手中動作驟然停下，換上嚴厲語氣，道：&ldo;你生性好玩好動，我不曾嚴加管束，但你心裡須得有數。若你死了，不止我，整個華山乃至長安府都會受到波及。&rdo;

金麟兒側趴著透氣，臉頰憋得通紅，太陽穴邊暴起的青筋尚未完全消去，手背上留著一個粉紅的齒印，說話有氣無力，道：&ldo;我心裡有數。&rdo;

孫擎風只當金麟兒是在敷衍自己，面露不愉神色。

他沉默著處理好金麟兒的傷口，放下縫衣針與醋瓶，走到灶臺邊，拿起一根柴棍。

&ldo;大哥？&rdo;

金麟兒側目回望，見孫擎風頭臉上滿是汗水，眉目為陰影所籠罩，氣勢與平日全不相同。

孫擎風用從未有過的嚴厲口吻，說：&ldo;你不喜飲血，我遷就你。你貪生怕死，我護著你。但你須得信我，對我的所言深信不疑‐‐記住，你的命，比任何人都更重要。&rdo;

陌生的孫擎風令金麟兒感到害怕，他不敢直視對方，低下頭，把臉埋在自己臂彎間，悶悶地應了一聲。

但是，他心裡卻想著：&ldo;大哥不讓我背負他所背負的東西，自然是因為，他知道我沒有能力。我若要改變這局面，讓他信賴我，就不能放棄秘密試煉。唯有戰勝恐懼，我才能更進一步。&rdo;

孫擎風看出金麟兒心不在焉，單腿踩在椅子上，用柴棍挑起他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

他的語氣更加嚴厲，道：&ldo;我非你父，亦非你兄，若不是你身負金印，我跟你只是陌路人。你聽我話，我待你自然不差，但你切莫誤會，以為我有多在意你，我在意的，是你體內的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