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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燃沒有母親,一直和杜寅歌一起生活。
他8歲和9歲的時候連續拿了兩個全國小提琴比賽的二等獎,還曾在日本大阪國際音樂比賽中獲得小學部絃樂組的第二名,電視臺對他進行了系列報道。
據說他每天練琴時間超過十小時。之所以那麼拼命,誰都知道是為了討杜寅歌的歡心。
誰都知道,自然也包括杜寅歌。
可人人都看出,他對杜燃從來沒有好聲氣。兩人甚少在眾人面前交談,即使站一塊兒也隔著距離,更別說親暱。
嵐川不是個小城市,但古典音樂的圈子不大。聽說杜寅歌之所以不喜歡杜燃,是因為他的出生斷送了他的前程。對此不少人頗為忿忿,暗地裡罵杜寅歌活該,誰讓他搞大了自己女學生的肚子。
林琅不是瞭解內情的人,顧不了那麼多。她也鉚足了勁要拉出點成績給杜燃看看,能把音階拉得令人側目,必然不是繡花枕頭。
十歲這年她獲得維尼亞夫斯基國際小提琴比賽少年組第一名。
從波蘭返回嵐川后,大大小小的演出邀請和採訪邀約雪片一般飛來。少年宮到處都是關於她的討論,那些曾經酸她怕是攀了關係才能拜杜寅歌為師的人,眼下囂張不再,碰見她無不畢恭畢敬說著恭喜。
這是自己掙來的面子,林琅很驕傲。但杜燃仍舊不買賬,從不主動瞧她,偶爾掃到,眉眼間也是淡淡的。
這一次林琅不與他計較。
幾個月前他報考Y校附中,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沒考上。據說杜寅歌為此大發雷霆,一度氣到住院。
那天上午林琅去杜家上小提琴課。
中午吃飯的時候,杜寅歌又誇讚:“林琅比我想象的還要優秀!這次是維尼亞夫斯基金獎,下次就是帕格尼尼金獎!將來去柯蒂斯讀書,做世界一流小提……”
“別做夢了,現實點好麼?” 杜燃冷不丁打斷。
“現實點?”杜寅歌眼角瞟他一眼,冷笑道,“現實就是你拿無數個第二名,也比不上她一個第一。”
“可我還有以後啊!”杜燃罕見地動了怒,毫不示弱地對上杜寅歌的眼睛,“誰說我以後不會拿到第一名!”
杜寅歌不慌不忙地抿一口酒,視線落向遠處,“那誰說你會呢?我總不能把寶全押你一個人身上吧?要不是林琅,天知道我還有多久才能看到自己學生拿下第一名。”
這一下戳到杜燃的痛處,他把筷子“啪”地拍在桌上,站起身抬手指向林琅提高了音量:“所以你從此沒有兒子,只有她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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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
太尷尬了。
早知道他們父子中午開戰,林琅說什麼也不會留下。才剛被他指著說出那樣的話,轉眼還要一起去少年宮排練。她揹著琴盒,忐忐忑忑地始終與前方的杜燃保持兩米的距離。
杜家位於城郊的別墅區。碰上晴天老遠就能望見一連串的歐式別墅錯落有致地沿山腳分佈,以繁茂植被相隔,面朝環城河,依山傍水。這些別墅一色的白漆木柵欄,草地、花園和沿圓弧拱門攀爬垂落的藤本植物隱約可見,還有純白色的外牆和只出現在童話裡的尖頂閣樓。
林琅每次走過,眼裡都是毫不掩飾的讚歎。
但她今天沒了賞風景的興致,一路低著頭。出了別墅區路口轉上橋時,見前方的杜燃停下,她不明所以地跟去,看到遠處的河堤上聚有很多人,齊刷刷地望向河面——有人落水了,在河中沉沉浮浮地掙扎。另一人正奮力划水前去營救。
“你說他會得救嗎?”杜燃驀地開口。
林琅不禁一愣,隨後老老實實地說:“不知道。”
深秋的河水有多冷,她僅僅稍微想象一下,就立